“嗯……” 聽到湯昭這麼說,車林眉頭更皺了起來。 麻煩啊,麻煩。 但卻是有跡可循,推脫不掉的麻煩。 “雖然魔教可能是一石二鳥,要在天魔和捕風劍兩條線上都要有收穫,但現在看來,真正下了功夫的,還是捕風劍那邊。” “這條線可是埋伏已久。早早將捕風劍的名字散佈出去,卻只裝做舵主。甚至還要一層層打掩護。比如他們當真請了一個劍客冒充捕風劍,然後毫不猶豫的犧牲掉了……” 湯昭說的就是他第一個幹掉,那個大喊“你改悔罷”的那個劍客。 那劍客倒是正經的劍客,而且還是劍意與“風”相關的劍客。也就是說,他是可以冒充捕風劍的。 事實他也這麼做了,即使在逃命的時候他也是御風而行,可見他的劍意應該原本如此。 當然最後他也死的很痛快。 雖然說是因為遇到了湯昭,縱然是劍俠也逃不脫一劍,何況區區一個劍客?但最後他大聲喊天降月神的那一瞬間,與其說向月神呼喚求救,不如說是死前的宣言。 那一瞬間,如果忽略他的立場,他也算得上視死如歸了。 其實這很正常,魔教人雖然無恥卑劣,但他們真有不怕死的。 那些信月神信上頭的,堅信自己是正道的,一點兒不覺得自己是被消滅的害蟲,還覺得自己為信仰而死,很有些慷慨赴死的範兒。 所以那位死的那麼痛快,幾人當時都不覺得奇怪。 但若更深想一步,倘若他早就料到了下場,或者說就是奔著赴死來的呢? 犧牲他,做個死無對證的障眼法,讓捕風劍徹底消失,那真正的捕風劍就徹底安全了。 這非常有效,只是代價很大。 要一個正經的劍客心甘情願的替死。 看他那個虔誠勁兒,他必然是真正的魔教教徒,不是臨時找來的替死鬼。 這至少說明,捕風劍所求確實很大。大到要本教的劍客為他死,天魔要為他讓路,構陷一個鎮守使更是順手的事兒。 這種陰謀級別能低嗎? 少說干係一州,大了恐怕干係天下安危。 不過他死的太乾脆,沒辦法直接從嘴裡掏出答案。但也不是說他一死就沒事了,知道魔教有這個圖謀,若不能追根究底,恐怕後面還有無窮後患。即使湯昭也不能說,反正不是我雲州的事,你們幽州自己想辦法去吧。他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 當然也不會有人指責湯昭剛剛下手太快,也不留個活口什麼的:同境界的劍俠,還能指望輕鬆活捉對手嗎?有機會殺了,自然要先殺了,然後慢慢探究。 現在剩下最值得跟蹤的線索,其實還是車林。 還是那個緣故:這麼大的陰謀,為什麼,要先處理車林? 如果說是為了眼前這個魔窟嫌他礙事,那大可不必。要沒有湯昭,車林在這裡也起不到什麼作用,一個豆芽天魔配合魔教劍客,足夠叫他吃不了兜著走的,再加一個池千里也是一樣。事先大費周章打草驚蛇,未必比得上直接騙進魔窟圍殺。 看和他差不多的池千里就一點兒事都沒有。 如果是為了後續捕風劍在寬敞方便活動——那捕風劍所圖極大,後續肯定不是為了在寬城一畝三分地打轉吧?要不要往幽州發展?甚至衝出幽州,走向朝廷? 那時還跟車林又有什麼關係? 雖然湯昭曾經覺得車林有點像當初的刑極,但是他們有太多不同,不說性情,只說身份——同為鎮守使,地位高低可差多了。刑極自己就說他的特色就是“靠山大”,一直是高遠侯心腹,說一聲“近臣”不為過,當鎮守使只是過渡,二十多歲就離著劍俠差臨門一腳,就算犯了錯也能保下來繼續重用,作為劍俠中的年輕一輩,早早就被認作將來的高層。 車林可就差遠了,在鎮守使位置上也不過守成。車林的理想就是退休前混一個錢多事少又體面的巡察使,那還得他自己去跑關係活動來,也可能混不上呢。 也就是說,車林連當臥底引薦人、墊腳石的資格都沒有。捕風劍從他身邊經過,其實都不用給他一個眼神的。 那麼,到底為什麼讓捕風劍一個劍俠百忙之餘還要安排車林一手呢? 只能是那華表了。 華表上記錄了什麼,又或者是可能記錄了什麼。 畢竟華表的表彰是主觀的,但華表的記錄可是客觀的。車林還算誠實,只會用客觀的功績主觀的表彰自己。所以華表上可能記下了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東西。那東西為他引來了大禍。 車林嘆了口氣,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他現在仔細想想,就覺得會客觀如實記錄外界事實的劍特別危險。 尤其他還是個官場人。 有的時候,有些事是應該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但他往那裡一站,就讓人不信。誰沒有秘密,你一個人形攝像機在哪兒不招人嫌? 這還是被天魔記上了,反殺尚可,將來若叫“自己人”盯上了,那才叫消失的無聲無息。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