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色按照既定方案,隨著棋局的進展,一步步往小司那邊挪過去。 此時場面越發混亂,可以說就算在天上俯瞰也未必能看清全域性,何況在此山中? 每一步讓所有人都走,而且是隨著自己的心意走的惡果不出幾步就出現了。 你以為所有人都動起來的效果是百人混戰,刀槍劍影? 當然,一開始是的。 因為之前天上幾位下棋人對全域性的操作,幾個陣營的人慢慢摻雜在一起,相互之間怎麼走都容易碰上,所以幾乎每走一步都有戰鬥,各個陣營的人手都各有凋零。 但是很快這些棋子就反應過來了: 我們為什麼要打啊? 一般的軍閥混戰,小兵怎麼也得對著對面射三箭,算對得起大帥給的軍餉。這罔兩又給他們什麼好處了? 一點兒好處沒許諾,餅都懶得畫,就剩下壓迫了。 就這,誰往前衝誰就是二傻子。 全體向後轉,回大本營去。 如果元帥問起,就說我在營地死守,來犯者死。 既然人同此心,那大夥很容易就拆分開了,正好死了些人,棋盤也空了出來,盡有騰挪餘地。只幾步的功夫,三個陣營就重新有些涇渭分明的意思了。 待在自己陣營裡最安全,周圍都是自己人,碰上了也不用打。 如果罔兩改了規則,自己陣營也要生死相搏,那正好,咱們就放開打。自己人越打越少,別人陣營還剩那麼多,誰贏誰輸不是一目瞭然嗎? 這種情況下,也有個別劍俠大概是想仗著自己的實力優勢快速殺穿陣營,了結這無聊的遊戲,所以逆潮流而動,這種瘋子大家都避開就是了。反正大家都是棋子,就算是劍俠也不能一次走兩步,只要跟他方向不同,就追不上來。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人特殊,就是那小司。 小司的劍有特殊效果,每一次戰鬥不僅能殺死對手,還能引發冚家鏟。這些莊園主世世代代聯絡有親,容易一下子帶走一串。 先前幾步還看不出來,一旦他多戰鬥幾回合,說不定能把黑方清空。 危色一直觀察他,察覺到了這個勝負手,心中暗自驚歎,然後有目的靠近他。這樣很容易引起注意。 至少引起敏銳之人的注意。 比如那位小司。 危色費盡心思計算著路線,避開戰鬥,又靠近小司一步的時候,一抬頭,正看到那小司衝他一笑。 要說這位小司,雖然神色冰冷,但也相貌端正,但一笑之間,露出牙齒,登時帶出一股猙獰來。彷彿牙齒間有剛剛嚼碎的獵物殘留的血液在流淌,讓人想起了某種兇獸。 危色並不怕這種凶煞之氣,他自己也有,只是藏得更深,很久沒有展露了。但他怕引起誤會。他只想完成這個還算簡單的任務,並不想和這個“一劍殺全家”的兇人戰上一場。 所以他正色看向對方,用口型說了兩個字:“湯昭。” 其實危色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對這個人提先生的名字,這是傅銜蟬讓他說的。 “雖然還在檢地司,但大家道不同就分開了,很久沒見了。雖然公事公辦也可以,但是他未必不存疑慮。你跟他提湯昭吧。現在只他們兩個之間有私人情誼。” 湯昭和這個狠人也有交情? 雖然是意料之外,但倒也是情理之中。只要不是無可救藥的壞人,湯先生和誰處的都挺好。 果然,說完這兩個字,司立玉不笑了。 不笑了,不是說他沉下臉不高興了,正好相反,是他把那股凶煞之氣收了回去,雖然神色冷峻,卻是他自然的狀態,就和危色全無表情是放鬆一樣。 見司立玉不笑了,危色指了指耳朵,然後用比較廕庇但司立玉絕對能看見的動作把耳機摘了下來。 摘掉之前,沒有動靜的傅銜蟬突然跟危色說了最後一句話: “堅持住,勝利快來了。我感覺我的劍象靠近了。” 劍象…… 那隻貓嗎? 危色記得那隻貓跟著鄭昀去彩雲歸了? 他們好像是去收取彩雲歸留下的一部分金烏力量了。現在回來,是成功了嗎? 危色心中一喜——這可真是個好訊息,縱然不是金烏本體,但那也是屬於劍仙的力量,是彩雲歸賴以橫行數十年的底牌,足以在勝利的天平上加一塊砝碼。而且,作為金烏降臨時的下馬威,怎麼也能阻止這無聊的遊戲吧? 只是……堅持住?勝利快來了? 這話說的,不大吉利吧? 雖然心中古怪,危色還在完成了任務——隔著兩格距離,將耳機在混亂中拋給小司。再近就不安全了。 小司隨手接過,對危色同樣無聲的說了一句話。 這句話就有點長,危色不能保證自己每一個字都認出來了。 大概的意思是: “替我問問他,當年約定的事情還記得嗎?” 約定? 是和先生吧? 他和先生約定了什麼事了? 危色略一琢磨,突然意識到一件事:這人早就知道耳機對面要和他說話的不是湯昭了?他放鬆不是因為要和自己對話的是當年的故人,只是聽到名字下意識放鬆而已。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