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輕人……一腔熱血真能感染人啊。 湯昭也是年輕人,也有一腔熱血,甚至往日常有“衝動上頭”的時候,只是擔了重任,不允許他再做輕率的決定了。這些天他更因為壓力把自己壓的沉鬱起來,光保持穩定和和藹就已經耗費了很大力氣,實在是沒有餘力再鬥志昂揚了。 反而看著從雲州各地來的年輕人毫不氣餒的精神給了他不少鼓舞。 檢地司的年輕人都是非常英勇的,沒有一個畏難怕死,更堅定的明白自己為何而戰,主動找他執行任務甚至願意擔當衝鋒陷陣的敢死隊的都不在少數,就是那個有些驕傲的房劍客,雖然脾氣差了點兒,但勇往直前的心也自真誠,母庸置疑。 之前湯昭是不想要隊友的,除了知道那些人躲不過太陽之力的侵襲外,也是他一直覺得隊友沒有用,幫不上什麼忙。 這種感覺可能是來自於他多次冒險的經驗,一直以單打獨鬥為主,沒得到多少團隊配合的好處,也可能是因為他成為劍俠之後驕傲起來,覺得自己太強了,什麼隊友都跟不上自己的腳步。 直到他這次真的開始帶團隊,不但接觸了各種各樣的專門人才,察覺到了自己知識儲備、見識閱歷的種種不足,也受到了那些比自己更激情勇敢的年輕人的鼓舞,他才開始轉變思路: 有幾個隊友,似乎也沒什麼不好? 如果身邊有知識淵博、心思細膩的智囊,可以讓計劃變得順利,還能查缺補漏、應對突發情況。有實力超群的戰力可以並肩開路、戰勝強敵,有好的輔助、醫療就更不必說了,大大提升戰鬥力。哪怕有個元氣少年男女鼓舞士氣也很好啊。 這也是為什麼前線除了大軍團作戰,多是以小隊為單元進行作戰。廣袤又情況複雜的碎域中,一個人就算再強大容錯率也太低了點兒,在那些偏僻處出了意外就無人救援了。 哪怕是眼前,只是個以交流為主的任務,多半是不需要作戰的,如果有個和湯昭一樣能夠免疫陽光的隊友跟著他,至少也能做個後備。比如在他出了意外出師未捷之際接過他的任務,前仆後繼,繼續前行,不使最後的希望斷絕。 然,微斯人,吾誰與歸? 眼前這個任務決定了參與的人條件苛刻至極,不合適的人選做什麼都不合適。湯昭唯一想到能跟自己去的只有向陽子,其他人最多能做些後勤輔助工作。 而向陽子……湯昭察覺到它似乎牴觸在溝通不成的情況下還要行險下水。它不是雲州的人,雲州陸沉終究與它無關。如果它不願意去,湯昭也沒理由勉強。 到頭來,恐怕還是隻有湯昭一個人罷了。 懷著複雜的心情,湯昭進了文史館的大門,就感受到了那種讀書做學問的氛圍,第一層數十位讀書人,大部分人都埋首書海,做著繁瑣的桉牘工作。 但也有例外,在一道書架前,兩個書生正就一段文字激烈爭執,險些就要動手。 周遭大部分人視而不見,有幾個人可能是想休息一下,就在旁邊觀戰順便打太平拳。唯有兩人各自關係最好、甚至有師門之誼的同窗好友才稍微認真的幫場子。 這種事司空見慣,乃至湯昭十次來倒有七八次能看到類似爭端,還有兩三次還能看到學者們從物理上的打成一片。 做學問嘛,哪有不吵架的? 不過他們多是凡人,身體還不如尋常壯漢,打不出什麼花來,一會兒自己打累了就不打了。但湯昭既然來了,也不好視而不見,上前勸架。 湯昭深知這些讀書人人人都是有功名的俊才,民間所謂“文曲星下凡”的老爺們,以傳統的文人評價體系來看,哪一個學問都高過自己十倍百倍,至少也是進士之才,讓他們來摘取、整理東君的資料都是大材小用了,因此對他們都十分尊重,並沒有強硬的拉開,只是隔開兩人,安撫道:“有話好好說,別動手。” 問了幾句,果然是學術之爭,就是對一段記載的解讀見解不同。湯昭聽了聽,覺得這個有道理、那個也有道理,以他的知識儲備並不以作仲裁,又分辨了一下,好像也不是什麼事關重大的要緊問題,於是和了幾把稀泥,又在眾學者面前講了幾句儘量簡短的鼓勵言語,便轉身上了二樓。 上了樓,一下子安靜下來。就見張融正在桉前,與一個年輕女子說話。他走了過去,張融抬頭頷首,那女子卻是站了起來,道:“湯先生。” 湯昭笑道:“樊姑娘終於到了,我們都等你好幾日了。” 這女子就是彩雲歸派到人間來又曾經求助於湯昭的樊還玉。 要說熟悉東君,誰能有彩雲歸熟悉?雖然她們狀態瘋瘋癲癲,行事遮遮掩掩,給人的感覺好像是她們掌握了金烏劍,其實只是障眼法,肯定藏有別的貓膩。但湯昭相信她們是掌握了許多訊息的,不然這麼多年捧日使不是白找了?要是單純的掩人耳目,也瞞不了這麼多年。 所以湯昭一直想從那邊獲取一些訊息作為參考,都這個時候來,多知道一些哪怕是碎片也好。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