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直接揭破身份,受了傷的橋南山不過有一瞬間狼狽,但很快就調整過來,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松樹下,和張壽松並肩而站,蹭了蹭自己的鬍子,道:“不愧是北辰殿主,沉得住氣。看來爾等準備充分啊。” 北辰不再靜坐,大袖飄然立在場中,神色漠然,道:“非我等準備充分,而是你們逆天而行,必敗無疑。你如何敢在舊淵用了飛來峰那一招劍法之後,還大喇喇故技重施?莫非龜寇把你的腦子扣下了麼?事到如今,不妨告訴你,你們的一切計劃,盡在我的掌握之中,爾等皆是跳樑小醜。勝負已分,你們還要負隅頑抗嗎?” 橋南山嘿嘿一笑,道:“勝負?大勢湯湯,浩瀚入海。有些人守著一潭死水以為是大海,也不知誰在逆天而行?既然你們都在這裡,也不必一一去找了。一起投降吧,反正龍淵也不是第一次改換門庭,再一再二又有何妨?” 北辰負手看著兩人,頭頂北極星一閃一滅,節奏猶如緩慢的心跳,目光卻在兩人面上徘迴。 即使以他幾百年老辣的目光,也沒在兩人身上找到應有的驚恐,那模樣最多是敵人出乎意料強大而感到棘手,絲毫沒有被逼到絕境時的那種絕望。 剛剛的放話也不像是大禍臨頭的叫囂,反而像是真正的勸降。 莫非還是對局勢有恃無恐? 難道說,他們還有後路嗎? 北辰冷冷道:“東海,福泉二位也來了嗎?我勸他們不要露面。只有你們兩個在此,還可以說貴派門戶不嚴,偶出叛逆,如果四位齊至,崑玉劍派就是不能翻身的逆賊了。你們要株連宗門嗎?” 對面兩個鶴髮童顏的老頭相視一笑,橋南山道:“不錯。東海……這裡有海,豈是你們放肆的地方?” “嗚——” 彷佛呼應他的話,一聲彷佛來自遠古的縹緲長嘯傳來。 北辰肅然抬頭,發現海上起霧了。 劍州島上廝殺還在繼續,現在依舊嘈雜不已,只是最嘈雜處已經發自於海邊,也就是說,戰線被推到了海邊。 從這一點來說,無疑是龍淵和雪山王的聯軍佔了上風。他們本是守島的,從裡往外戰。外面入侵的,則是從外往裡戰,如今戰線到了海邊,自然是被防守方反推下海,如果是攻方勝了,應該是被圍聚在島中央的大山中才對。而高階戰鬥這邊,北辰和梅將軍也是佔了上風。正如北辰所說,此時局勢已經分明。 這本是必然的,不僅僅是因為龍淵得到了先機,發現數條線索並推斷出了敵人,更是因為他們手裡的力量強大。 這其中有龍淵封門百年積攢下來的力量,也有雪山王在昆崗治政治軍,多年經營的力量。雙方兵合一處,以逸待勞,別說什麼崑玉劍派,就是傳說中的龜寇也夷然不懼。 然而,海上,不歸龍淵管! 北辰站在島中,只能看見瀰漫起了大霧,看到霧氣中,漸漸浮起一個龐大的身影。 “那是……你們竟然捨得嗎?” 但在海邊上,奮戰中的七星首座和另一位雪山將軍玉龍將軍卻是親眼看見了大恐怖! 大霧之下,原本平靜蔚藍的海面突然波濤洶湧,濁浪排空! 原本清澈的海水變得發渾、發暗,幾乎如同黑水。黑沉沉的海浪咆孝著,狂暴著,轟鳴著撞擊著劍州島的灘塗。 劍州島的碼頭瞬間被拍碎,化為碎末捲入海里,白沙灘也被海浪吞噬,一直被侵蝕到會場的邊緣,稍微反應不及的雙方人員立刻被狂狼捲走,下落不知。 除了海浪,還有狂風! 從海面上捲來的狂風,幾乎如同龍捲風,非陸上人所能想象。狂風所過之處,山石樹木無不摧枯拉朽,捲入狂風中去。那精心設計的花壇在狂風面前不如一張紙,更多假山、噴泉的盛景也瞬間摧毀殆盡。 龍淵精心準備的盛大符會在最後一天沒能宣佈閉幕,就化為白地。 但這些,都只是小小的前奏而已。狂風再勐烈,也吹不散海面上的濃厚霧氣,霧氣幾乎凝結成水幕,在大海上又填了一層浮空之海。 真正讓所有人心生震撼,恐怖的,只有從海里浮起來的身影。 那身影如此龐大,彷佛這片由仙劍製造出來的海域不足以盛放,從波濤中露出一片嵴背,已經不下於劍州這座島。 它每升起一分,海面上的旋渦就大上一分,那霧氣就濃厚一分。彷佛黑水一般的霧氣中,依稀看到了兩個巨大而恐怖的頭顱。 “一龜……一蛇!是玄武!果然是龜寇,該死的龜寇!”祁玉衡正在沙灘,全身浴血,正殺穿了一隊敵人,此時仰頭望向海面,不由得聲音嘶啞。 幾百步遠的地方直視玄武,由不得人不心生震怖。 胡搖光正解決了身前的敵人,衝過來道:“要……請殿主嗎?” 祁玉衡嚥了口口水,道:“玄武非我等所能制,此時不請,難道還能……啊,玉龍將軍!” 在他身前,一個身材挺拔的女將喝道:“爾等退後,我來戰它!”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