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遠侯從暫時充當囚籠的劍廬中出來時,已經是深夜了,她去時神色和藹,回來時卻極為嚴肅。 她也沒回到露臺,只在劍廬門口停下,將刑極和湯昭招過去,道:“事情有變,我今晚要回去。” 湯昭心中一沉,心知那周承志一定說出了不得了的東西,完全打亂了高遠侯的計劃。事關重大,他自然不會擅問,只和刑極一起等著君侯的安排。 高遠侯看了一眼刑極,道:“刑極跟我回去,這件事還需要你。” 刑極叉手應是,高遠侯又看向湯昭,神色稍微柔和,道:“本來計劃讓刑極留上幾日,私下教導你一番,但此時事情變化,不得不讓他回去。這樣,讓千里留下來教導你。” 千里就是池千里,池副使的名字。 湯昭應聲道:“公事為重,君侯無需顧慮屬下。” 高遠侯聽到他自稱很是滿意,微笑道:“還是需要的。前人栽種後人收,我麾下凡是劍客必授傳承,否則豈不耽誤自己人的前程?千里雖然也是新劍客,但是是正經的檢地司出身,該學的都學過,是按部就班培養出來的,和刑極學的是一樣的。當然刑極還有些私貨,早晚自然也會傳你。起步時已正統為先。” 湯昭應是。池副使自無異議,他雖是正經劍客,還親手逮住了至關重要的欽犯,但也不過一城檢地司副使,地方上的小官,真正大事輪不上他參與,教導湯昭是君侯親口下的任務,他必當全力以赴。 高遠侯不再多說什麼,讓湯昭和池副使先回去。 湯昭回去跟師父提了此事,心情有些沉重——風雨欲來滿樓風,這個風想必是狂風、颶風。他猜測不出周承志到底說出什麼大秘密,想必涉及一州的安危,才能叫高遠侯也匆匆回去佈置,或許一場大變故就要來了。 不過,他現在還是“天塌下來也有高個兒頂著”的階段,真有大事也輪不上他操心。 高遠侯果然連夜下山,不但帶走了刑極,還帶走了平江秋。平江秋雖無官職,但之前被高遠侯派刑極上門招攬,把他從罐子裡救出來,在侯府掛了個閒職,厚養在都督府,自然是為了用兵一時。但他非正面戰鬥的人員,一般的任務用不上他,高遠侯連他也叫走,可見情勢嚴重。想必不久雲州會有一場劍俠級別的總動員。各地官屬的劍客倒未必全動,但能抽出來的有生力量多半都會用上。 【認識十年的老書友給我推薦的追書app,野果閱讀!真特麼好用,開車、睡前都靠這個朗讀聽書打發時間,這裡可以下載 .yeguoyuedu 】 雖然走得緊急,高遠侯臨走時還是把“寶劍”帶走了。湯昭提議的交換計劃得到了許可,高遠侯先把這把禍源劍帶走,至於湯昭想要的那把“桀鴉”劍,回頭讓薛夜語來中天府取。 這不是銀貨兩訖,但高遠侯不會佔琢玉山莊的便宜,哪怕是看在兩個前途無量的鑄劍師面上也不會。讓薛夜語去中天府取劍,本來就有若是桀鴉劍不合適,其他劍有合適的也可以取走的意思。算是保了薛夜語劍客的前程。 如今琢玉山莊和高遠侯聯絡已經十分緊密,高遠侯很樂意看到琢玉山莊多一分力量。 送別了高遠侯,這場鑄劍大會算是徹底落下了帷幕。各人的朋友們在一兩日之內也都下山。至於王飛,高遠侯走的那天就沒見到他了,要麼是跟高遠侯一起走了,要麼就是達成目的秘密回昆崗了。這種更高層的事知道的人越發有限,不知道也不應該主動問。 湯昭並沒有把自己已經是劍客的事嚷嚷的人盡皆知。畢竟這種事驚世駭俗,說出來惹一波震驚倒是爽了,誰知還會引發什麼難測之事?也只有薛老頭會幹這種事。然而事涉湯昭,薛閒雲也忍住了炫耀之心。連自己人都不大知道,雲西雁湯昭也沒有告訴。 雲西雁遠道而來,雖然在山上幫著做了點事,但總覺得鑄劍大會太過草草,不免意猶未盡,便要持劍在雲州遊歷一番。湯昭想現在情勢不明,恐她捲入接下來大事,便勸她去遠一點的地方,領略更不一樣的風光。雲西雁想了想,決定去涼州探險。 正好一百零八泉的車莎和烏孫童要北歸,請湯昭回去做客,湯昭以還有些瑣事未完為由推遲了行程。雲西雁倒是自來熟,上去要跟他們同行,去看看涼州草原大漠風光。一百零八泉樂得和飛天窟這種大勢力結交,自無不許。 將所有賓朋都送走,湯昭和師兄師姐們打掃了一遍琢玉山莊,主要看看還有什麼小徑密道直通腹心的,要填上這些破綻。轉了一圈,幾人堵死了數條小路,又用術器陣圍住了剩餘的出口,至少保證有人侵入時警鈴大作,給山莊反應的時間。 花費了幾天做完這些事,還有幾件善後的事,比如三玉小弟子們搬回宿舍,山下及春城掃尾,白玉生暉拍賣會舉辦等等,湯昭卻不再參與。畢竟池副使時間也有限,雖然明說不會參與大事,但一旦雲州有變,地方安靖也是至關重要的,他身為劍客肯定要回去坐鎮,豈能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