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鐘大呂,震耳欲聾! 鐘聲遠遠地盪開,彷彿浪潮,向四周侵襲、狂卷。 而湯昭他們,就在浪潮的中央。 當鐘聲從湯昭身邊響起時,湯昭渾身都為止震動。 開始震動的是耳膜,那近在咫尺的撞擊聲幾乎震破了他的耳朵。 然後是身體,那種震動從耳朵傳到全身,面板、血液、骨節,五臟,每一個零件都彷彿進入了共振的節奏,不住震顫。 緊接著,就是力量,震動下,他不由自主放出了罡氣,罡氣一出現就劇烈的震動起來,彷彿被搖晃的雞蛋黃,一時凝聚,一時搖晃,和那股聲波拉鋸不已,勉強保持穩定。 最後,震盪的是他的魂魄! 這是他自己的感覺,那股震盪從外而內,一寸寸往裡入侵,就像遇到龍威時的壓制,但那不是鎮壓的壓制,而是不住的震動,魂魄顫抖之下,他變得震驚、恐懼、噁心…… 好在這時,鐘聲停了下來。 湯昭低下頭,彷彿要吐,最終沒有吐出來,但渾身極其難受,險些站立不住,扶住旁邊的碎石,眩暈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好轉。 抬起頭,就見張融站在鍾旁,臉色改變,顯然也受到了震動,腰間的劍已經出鞘三寸。 湯昭沒想到,他經歷了那麼多戰鬥,持過仙劍、權劍,打敗過天魔、劍客,毀滅過龜寇精心策劃的陰謀,直面過龍威與百靈炮的魂魄威壓,卻險些被一道鐘聲震倒。 這讓他想起了朱楊的理論。 魂魄不強,終究是在本源上虛弱的。 如果不是劍客,魂魄就是最大的弱點,罡氣能夠護身,護不住更深層次的魂魄,身體再強健也能被特定的招數擊穿。 必須要從根本上強大起來。 想著,湯昭平靜下來,訕笑道:“讓先生見笑了。” 張融搖頭,道:“這鐘聲好厲害,我這自在罡都險些守不住。劍差點要出鞘護我。” 湯昭更赧然,他本以為張融憑劍客之力才能自保,沒想到僅憑罡氣就能防禦。看來自在罡融合了堅定地意志,果然更勝一籌。 有時間他也可以試試。 緊接著,他的注意拉回鐘聲本身,道:“這鐘聲好厲害,真不是什麼法器麼?這還是您用摺扇敲得,若真是正經撞鐘,不說滿城皆死,退卻雄兵並非誇張啊。” 別看湯昭不如張融,可他也是正經散人,罡氣也能在鐘聲中勉強自保,而前朝精兵再強,連個個俠客也做不到,如何抵擋這樣的鐘聲? 他還有點不相信,又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甚至悄悄取出眼鏡來看。 眼鏡…… 眼鏡不顯示。 眼鏡不是什麼都顯示的,木頭、石頭、廢鐵,都不會提示,只會提示劍、符式、文字等相關的東西。眼鏡不顯示,證明這不是什麼法器、術器,這只是形式上的一口破鍾,實質上的一堆廢鐵。 然而,剛剛那聲鐘聲怎麼回事呢? 湯昭不放心,又取出一把小錘敲鐘——他身為一個正經符劍師,隨身帶著錘子很正常吧? 然而他用金鐵敲鐘,竟還是發出“空空”的朽爛之聲,只覺費解。 張融道:“還是我來吧。” 湯昭眼見他又要用摺扇敲鐘,不由得往後退去,從罐中取出一個長命鎖來。 張融自然知道那是術器,但很奇怪為什麼用長命鎖做術器。 湯昭自不會說這是當初父母的遺留,又有刑極的淵源,他成了符劍師後將長命鎖做成了護身的術器。 劍術——畫地為牢! 這是刑極當初給湯昭的一個元術器,當時湯昭還以為是防護牆,後來將狴犴劍錄入劍譜之後才知道,原來還是刑罰,是徒刑,也就是圈禁。不過把自己圈起來,外人不能靠近,自然也等同保護了。 將自己牢牢圈住,風雨不透,湯昭又拿出專門用來承接風材料的罐子容器,表示可以開始了。 當—— 曠野中,令無數生靈毛骨悚然的鐘聲在不住迴響。 鐘樓不遠處,一個女人正暗中觀察,神情十分驚恐。 然而那驚恐的表情也維持不了多久,隨著鐘聲不住的響起,她的身形由實轉虛,由明轉暗,最後幾乎糊成了一團光影。 “不……不行了。” 最終,那女子的虛影在鐘聲中做出捂著耳朵的動作,落荒而逃,逃著逃著,連捂耳朵的手的輪廓也維持不住了,她往遠處逃走的身影好似一團鬼火。 一個敲鐘一個收集的湯昭兩人,甚至沒有察覺到,有個自信能將兩人剷除的高手被無聲無息的震退了。 過了好一會兒,夕陽西下,湯昭又收集了一大批鐘聲,裝滿了九個大罐子,端的滿載而歸。 張融扶著鍾道:“真是至寶。我都想將它搬走了,只是這樣毀了一處古蹟,實在煞風景。” 湯昭點頭,其實他也想將這鐘搬走來著,只是他好像和此物無緣,敲也敲不響,搬到家裡只能賣廢品了。 還是讓這口鐘和古城、青苔、夕陽靜靜的呆在一起吧。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