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昭哥在就好了。他懂得多,說不定能看出點什麼。”
從古怪乃至詭異的“駕駛艙”出來,衛長樂深吸一口氣,覺得剛剛那一幕如同刀刻斧鑿一般,已經深深印在腦海裡,怎麼也忘不掉。
雖然忘不掉,但又想不通,甚至雖然親眼看到,但長樂總覺得自己只看了一個表面現象,有更深層次或者很重要的東西自己沒看到,或者說不定明明已經擺在自己眼前,但因為不懂所以被忽視掉了。
這也沒辦法,他不懂技術,見識也太少了。他的生涯大部分用於和殘酷環境做鬥爭,力氣都花在求生上,那些痛苦的經歷磨練了他的意志,但並不很增長他的見聞。他最開眼界的時候就是在太陽廷這兩個月,但又專心於修煉,再重點學習諸如天魔文字這樣眼前就有用的技能,其他的實在無暇顧及。
如果江神逸在這裡就好了,說不定能看出些端倪,但最好還是湯昭在,他不但有見識,而且劍術特別適合三維模擬復現這船艙中所見到的一切,能把所有的景象記錄下來,回去慢慢研究,留影石還是侷限太大了。
這麼一想,湯昭還真是做技術間諜的優秀人才,失去他真是檢地司的一大損失。
長樂將所有能記錄的記錄完畢,甚至又串了兩間艙室,便直接離開了。離開的也是大大方方,推門而出。
他甚至懷疑就算他不用消失就尋常的走出去,也不會有人發現。駕駛艙裡的這些人如今全都浸入了渾濁的水中,完全沒有了知覺,就好像他們已經不是人,完全變成了綠色爛泥的一部分。
他開門出去的時候,江神逸和那天魔居然還在吵架,你一言我一語十分流暢,然後……還是沒有動手的意思。
都成默契了啊。
長樂搖搖頭,從兩人身邊走過,從袖子裡抽出一張地圖,那是這艘船的結構圖,還標明瞭一些重點區域,這些都是派來的技術人員沒有摸清楚的地方。他便一個個找過去。
他並不著急,雖然船艙不小,地方不少,他又只有一個人,但時間還算充裕——按照計劃,船從荒白界起飛,到達可以觀測的地點要飛行整整兩天時間,而返程則需要二十個時辰。落定之後荒白界將全面封鎖,真正的那搜大船駛出天魔的聖地,停在其中,再開啟就是載著兩個世界的最後希望起航的時候了。
如果能夠順利起航的話。
花了一天時間,衛長樂在地下這一層好好逛了一逛。可能是為了提高上層陛下、殿下、大祭司們的舒適度,幾乎所有的功能性艙室都設在下一層,也就是說要想學技術,只需把底下一層摸透了就好了。這似乎是天魔太自信了,覺得就算沒有劍仙級別的強者震懾,雙方的小輩互相滲透,天魔也能把一切掌握在手裡,不怕秘密洩露。
但是衛長樂轉了一大圈,卻覺得事實恐怕並非如此。天魔對第一層稍顯疏忽,並不是它們自信能守住秘密,而可能是……
沒有秘密?!
衛長樂來之前,曾經完整閱讀過江神逸他們交上來的對船體技術的初步探測研究結果,報告字裡行間寫著:“深不可測”幾個大字。江神逸直言,這大船的核心技術非常高深,表露在外面的那些已經非常精密,但獲取之後還是能弄逆向清楚其原理的。然而這些被破解的技術不可能支撐幾百萬人的大船在虛空中航行,可以說差得太遠了,真正的核心技術被藏得太深、太好,這邊根本無從推測。江神逸自己猜測,那可能是與表露出來的完全不同體系的技術,被現在的技術完全遮掩,在外面連蛛絲馬跡都很少見。
最後,江神逸得出結論,想要靠參與的技術人員零打碎敲的拔絲學習人家的核心技術,希望實在不大,時間又很緊迫,建議走其他路線。
所以,衛長樂就是其他路線。
長樂看過報告,對這艘船的印象是:精密、高階、神秘。他雖然一直走劍客路線,但可能因為湯昭是符劍師的緣故,他對武道之外的技術路線也是十分崇拜,覺得技術人員了不起,雖然是天魔的技術,他也是抱著大開眼界和參觀學習的心態來的。
但在船上轉了一圈,他印象裡的“精密”、“高階”兩個詞已經全部劃去,還剩下的神秘也漸漸往“詭異”方向扭曲。
在他看來,這裡面的核心船員根本不是湯昭、江神逸這種技術人員,而是某種儀式的實行者。他們運用的也不是自己的頭腦和技術,而是身體或者別的什麼東西。
還有就是,他發現最深的船艙裡,處處都有那翠綠色的影子,綠色的“爛泥”以各種形狀和狀態存在,且都與船的存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