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亮起一輪太陽的時候,下方也感覺到了。
此時還是夜晚,上有雷雲陰沉,下有百草遮蔽,光線尤其昏暗,戰場始終烏突突一團,晦暗難明。只是皇帝的金雷十分耀眼,他又維持著雷電護身,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看起來也像座燈塔。
然而,燈就是燈,不是太陽。就像之前金鼎樓前煙火會萬千華燈,雖然照的火樹銀花,但也不過拿來比天上群星,不能拿來比太陽。
在太陽亮起的前一刻,皇帝突然感覺身體一緩,雖然沒有恢復如初,但當初那種不斷失血的疲乏和好像被人不斷毆打的痛苦立刻消失,他精神一振,猜測有人暗害自己卻已經中止了,正要從行天璽的保護下衝出去抓緊時間戰而勝之,突然聽到耳邊有人道:“先別動,繼續扮演難受,等著戰機。”
能在他耳邊直接說話的人,自然是國師。然而國師又是怎麼知道他已經緩過來,又怎麼知道一會兒會有戰機呢?
皇帝其實不大會裝虛弱,他這個年紀還沒有必要開發出這個技能,只會裝懦弱無害,好在他現在本來就虛弱,之前的戰鬥也都是國師替他操作代打,現在要重新振作起來立刻上戰場,反而倒要逼迫自己,現在無需勉強只要放寬心躺平就好。
按照皇帝的理解,伺機而動,當然不是什麼也不做,只是乾等,定然是等著積蓄大招的,爭取一出手就結束戰鬥。但至少他現在掌握的劍法還都很粗糙,無非是雷電的各種用法,大多隻是形變,威力沒有本質的提高。而他自己設定的規則,則是按部就班,步步增強。只要他或者敵人按照他實現設定的程式行動,越往前推進,力量才會逐漸增強的,所謂滔滔大勢,泥沙俱下,不可阻擋,而一旦打斷,又要重頭開始蓄勢。
之前窮盡心思調整了一次規則之後,皇帝在劍上的底蘊也到頭了,想要再立刻悟出一個適合眼前蓄勢的劍法未免強人所難,皇帝從氣氛猜測,這一次給他的時間也並不多。
有什麼立竿見影的效果……
他突然心中一動,微微抬頭,有了一個主意。
此時,除了國師掌握的行天璽,高遠侯也曾下來替他擋過一劍,但始終不曾接替這個正面戰場,只充當掠陣、輔助之責,用的劍法也是平平無奇。皇帝總覺得高遠侯好像不是很強。
但仔細想想,或許不是高遠侯不強,而是自己太強了呢?
要知道,自己可是相當於一個劍仙啊。
畢竟是費盡心思才獲得的力量,又是祖宗傳下來,比高遠侯自己積累幾十年的力量強也很正常吧?
不過皇帝感覺得到,高遠侯是掌握這場戰鬥節奏的人,她似乎對大局胸有成竹。
雖然皇帝漸漸信任高遠侯,但他覺得這樣不好,豈能被不如自己的人帶著走?是時候展示絕對的力量,把主動權拿回來才行。這老傢伙看樣子也不似風燭殘年,似乎又年輕起來了,好像還可以支撐幾年,將來若能得用,一開始就不能讓她牽著鼻子走,應該調換攻守才是。
所以……戰機什麼時候來呢?
馬上,他就知道了。
當天亮起來的時候。
天亮的一瞬間,那花園主人也震驚了。這怪物似乎還真知道在那片虛空中藏著什麼,驚愕的抬頭看向光的來處。
但下一刻,更大的“驚喜”來了!
一個驚雷打下,卻有一物帶著金光往上升起。
是行天璽!
皇帝讓自己最後一重保險行天璽升了起來,越升越高。在行天璽上方,金雷化作光暈,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影子把行天璽包裹起來:
那影子,也是一道玉璽!
只是那玉璽和行天璽不同,它更加規整,方方正正,上面是雕刻繁複的山河鈕,彷彿真山真河,更有虎踞龍盤、風雲天象,如同萬里江山一般。
那是皇帝自己的天子璽。
高遠侯在半空看到天子璽形成,立刻就知道皇帝要做什麼,化作一道光逃開,心想:玩的這麼大,這小子自己能逃出來嗎?擬持的力量快盡了,我未必還能救他。
好像皇帝就算沒想到後路,也有國師。
皇帝被另一道雷電作用懸浮起來,在空中往下指去:
“江山為璽——鎮壓!”
那行天璽、那巨大的皇帝之璽,從青天上往下壓了下去!
壓下的瞬間,鈕上的山河、龍鳳、草木、永珍都彷彿活了過來,一起從天降下!
一霎時,彷彿有萬里神州、滔滔江河、巍巍雪山、無數生民……這神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