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紹恆確實一夜沒闔眼,一直盯著顧念之的狀況。
半夜的時候,顧念之的溫度升的實在太高,儀器都嘀嘀嘀嘀報警了。
霍紹恆按捺住內心的焦灼,對過來檢查顧念之狀況的陳列低聲說:“……燒得這麼厲害,不會有事吧?”
“這很難說啊……也許燒成個小傻子了……”陳列故意拉長音調,跟霍紹恆打官腔,報復他今天“驚嚇”他的一唱之仇。
霍紹恆:“……”
劍一樣的雙眉剛剛有立起來的趨勢,陳列秒慫。
“哈哈哈哈,霍少,跟你開個玩笑……不會的,念之不會變傻的……”
“但她的溫度為什麼這麼高?一次……還要高。”霍紹恆說的是一年半前,顧念之了h3ab7之後,那一場持續兩個星期的高燒。
而那一次的溫度,都沒有這一次高。
陳列也納悶,並不敢拍著胸脯說一定沒事,但看看霍紹恆的眼神,他要敢說“有事”,那他一定顧念之先出事……
“霍少,你還不信我?”陳列挺起胖胖的胸膛,“我的醫術不說震鑠古今,也是享譽海內外!我說她沒事,她是沒事!”
不過霍紹恆一轉身,陳列雙手合什,跟拜神一樣衝著昏睡的顧念之在心底默唸:念之,你一定要沒事!一定要沒事啊!
霍紹恆倏然回首,陳列馬背起雙手,搖著腦袋在儀器東看西看,一副胸有成竹忙忙碌碌的樣子。
霍紹恆信了一半,還有一半怎麼也放不下心來。
他和陳列都坐在顧念之的病床前,並沒有說話,只是一個關注著儀器的變化,一個關注著顧念之的臉色。
兩人心照不宣,都知道其實對方心裡也沒底。
在一夜忐忑之後,天終於亮了,而儀器顯示的溫度和心跳脈搏,也漸漸恢復了正常水平。
陳列長吁一聲,起身抹了一把汗。
他沒告訴霍紹恆,自己身都汗溼了,回去脫下里面的衣服擰一擰,能擰出半盆汗水。
霍紹恆沒有出汗,但是一夜的緊張並不陳列少。
一次顧念之在德國遇險的時候,他並不知道,等他知道的時候,她已經安然脫險了。
為此霍紹恆愧疚過一段日子。
可是現在顧念之居然在國內,在他的嚴密看護下,還能出這樣的狀況,他覺得簡直無法原諒自己。
當然,不管再大的怒氣,都得先確保顧念之的身體健康。
顧念之悠悠醒來,睜眼看見霍紹恆關切的雙眼。
他應該是一夜沒睡,下頜冒出星星點點的青黑胡茬,並沒有顯得邋遢,反而增添了許多不羈的男性魅力,讓一直蕭然恭肅,令人望而生畏的霍紹恆,多一些別樣的俊美。
顧念之在心裡嘆息,這個男人,是不是知道了他的外貌和聲音對她有多大的殺傷力?
她現在還重傷呢,不斷放電撩她,真是太過份了……
顧念之撇了撇嘴,下意識動了一下,居然發現一點都不痛了!
她很是愣怔。
昨天尾椎骨那裡鑽心撕裂般的痛記憶猶新,現在卻一點都感覺不到了。
真是了怪了,她的自愈能力又一個臺階了嘛?!
霍紹恆看了顧念之半天,見她一動不動,眼神發直,心裡有些沒底。
昨天陳列的話言猶在耳,難道真的是被他烏鴉嘴了?
“……念之?念之?”霍紹恆忍不住輕輕喚了她兩聲。
顧念之回過神,想伸手出來,結果發現胳膊也被綁住了。
昨天骨頭疼,被綁住還好,現在全身哪裡都沒問題,被綁住難受了。
顧念之眨了眨眼,“霍少,給我解開啊,我已經好了,不疼了,真的。”
霍紹恆:“……”
這是沒燒壞腦子,但是燒出了幻覺?
霍紹恆俯身過去,摁住顧念之的肩膀,“別動,你的傷在骨頭,不恢復好會很麻煩的。”
“可我不疼了啊!已經好了!”顧念之急忙瞪大眼睛看著霍紹恆,“你看我,真的一點事都沒有!”
顧念之的聲音較大,一直旁觀的陳列只好過來解圍。
拿起眼鏡戴,陳列急急忙忙站起來,“怎麼了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
顧念之忙說:“陳哥,你跟霍少說說,我真的沒事了,能不能不要綁著我了?真是吃不消啊!”
陳列一看顧念之說話這個精神勁兒,信了一半她是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