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掛電話的聲音,法官看向金婉儀,鎮定地繼續問:“被告律師,你還有沒有話要問夜玄?”
金婉儀再次苦笑。
她還能怎麼問?
本來準備好的一大堆讓夜玄難堪的問題,現在再問只是自取其辱。
她神情複雜地看向顧念之。
這個小姑娘,還不到二十歲,在法庭上卻那麼老辣。
她的腦子比別人好使,找切入點找得快、狠、準,一個巴掌拍過來,不僅反駁了她們的全部指控,而且堵死了再拿顧嫣然和夜玄之間男女關係做文章的任何可能性。
讓自己辛辛苦苦準備了半個月的問題全部作廢了……
金婉儀深吸一口氣,對法官說:“沒有了,我們暫時沒有話要問夜玄。”
法官在卷宗上記了一筆,又看向顧念之:“原告,你還有沒有話要問被告?”
顧念之不知道怎麼回事,當她聽見夜玄說她在德國遇險還有顧嫣然在其中摻和,她心裡一點都不奇怪,好像早有預感,因此她沒有什麼驚訝的表示,注意力還是集中在她的爭產案子上。
她點了點頭,說:“謝謝法官大人,我還有問題要問被告。”
顧嫣然只覺得心力交瘁,整個人面色蒼白,在被告席上如坐針氈。
她低聲問金婉儀:“今天怎麼這麼長時間?能不能以後再審啊?我累了……”
金婉儀更累。
她不僅身體累,而且心累。
不過還是耐著性子向顧嫣然解釋:“什麼時候休庭再審,得看案件的審理進度,證據充足與否,還有法官。現在顧念之還是有問題要問你,法官是不會叫休庭的。”
前兩次休庭,都是因為案件到了瓶頸階段,需要等新的證據或者證人出現才再次開審。
顧嫣然揉著太陽穴,臉上臊得通紅,壓低聲音說:“我有些不舒服……”
金婉儀看了看她,“在法庭上裝病是不可能成功的。因為法庭會叫醫生來給你診斷。”
不是你說不舒服,法庭就要遷就你。
顧嫣然一聽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對金婉儀失望透頂。
脖子一擰,看也不看她,說:“如果這個案子輸了,金律師好好想想自己在華夏帝國法律界的地位吧。我雖然沒什麼本事,但是讓你找不到工作,沒人請你做律師,還是做得到的。”
金婉儀被她氣笑了,她湊到她耳邊,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顧嫣然,你是在威脅我?”
“你說呢?”顧嫣然斜睨她一眼,已經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金婉儀想到顧嫣然經歷的一連串“打擊”,比如跟男人的床上小影片被放到網上,全網圍觀了顧嫣然不穿衣服的身體,還比如,說夜玄侵犯她強迫她,但是被打臉是她勾引未成年人,還有,多次說謊被拆穿之後臉不變色心不跳,馬上找到新的藉口補充。
樁樁件件,放到別的女人身上,每一件都是讓人活不下去的存在。
可顧嫣然好像根本不在意這些。
這是個跟主流大眾的三觀背道而馳的人。
金婉儀在心裡默默給顧嫣然蓋了個戳。
顧念之見這兩人在她面前交頭接耳,皺著眉頭咳嗽一聲,說:“金律師,我要問你的當事人幾個問題,她能回答嗎?”
金婉儀看了她一眼,“我能說不嗎?”
“不能。”
“那不就結了?你問我有什麼用?”金婉儀往旁邊讓了讓,顧嫣然坐直了身子,打起精神應付顧念之古怪刁鑽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