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許你大娘二孃的叫!”路遠涵養再好,也被激起了火氣。
他手一伸,扼住了章寶辰的喉嚨,將他幾乎抵到牆壁上去了。
章寶辰被扼得幾乎要窒息而死,臉色迅速紫漲,凸出來了。
他荷荷叫著,兩條腿快要軟成麵條。
“你快放手!”霍冠辰急了,過來掰路遠的手腕。
路遠理都不理他,一隻手就將他撥開,對著章寶辰冷笑道:“什麼時代了?有人還以小老婆為榮,以小老婆的兒子自居。——你醒醒,你不過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而且你姓章,不姓霍!”
圍在霍老爺子病床邊上的章家人回頭,看見這一幕,都嚇得大叫起來。
章寶辰的妻子錢石惠瘋了一樣撲過來拍打路遠的肩膀,讓他放手。
章寶辰的兒子章文傑和女兒章文娜也跟著過來幫忙。
可是他們一家人加在一起,都動不了路遠的一條胳膊。
他依然大力扼住章寶辰的喉嚨,自己的牙關也咬得緊緊地,極力忍著怒氣。
章家人散開了,霍老爺子才看見這邊的情況。
路遠是背對著病床的,他沒看見他的長相,只看見面對著病床這邊的章寶辰被一個高大的男人快要掐死了,立刻怒道:“你是什麼人?!要做什麼?!叫警衛!趕緊叫警衛!”
霍紹恆這時已經走到霍老爺子的病床邊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心裡暗暗詫異。
霍老爺子還真是恢復得很好。
如果他沒看錯,只比路近那邊做手術的年輕人的狀況要差一點點。
但是那邊的人到底年輕,身體機能恢復得快。
霍老爺子已經快八十了,做了一年半的植物人,還能有這個狀況,真是太厲害了。
霍老爺子發了一通脾氣,抬頭看見一個高大的人影逼近,下意識往後一縮,再定睛一看,居然是自己最得意的孫子霍紹恆,馬上說:“紹恆,你是來看我的嗎?快去救救你三叔!”
又罵掐住章寶辰喉嚨的路遠:“哪裡來的下三濫!還不快放手!不然我兒子孫子隨便叫來幾個警衛員,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霍紹恆不動聲色地看著霍老爺子,見他臉色紅潤,中氣十足,微微一曬,“老爺子,您罵誰下三濫?”
“我還能罵誰?!當然是罵那個動手掐人脖子的爛人!”霍老爺子捶著病床大叫,可是在病床上躺了一年半,他的腿還是動不了。
路遠聽見霍老爺子這樣罵他,緩緩鬆開手,轉過身,來到霍老爺子的病床前。
霍冠辰閉了閉眼,不敢再看這一幕。
霍老爺子握著拳頭,一臉怒氣地看著那高大的男人越走越近,正想著要趁此機會好好修理這個敢傷害他家老三的人。
結果等那男人在他的病床前站定,霍老爺子看清楚了那人的樣子,突然大吃一驚,“……你你你……你是誰?!到底是人是鬼?!”
這人跟他十八年前去世的大兒子霍冠元幾乎長得一模一樣!
不同的只是十八年前的霍冠元還年輕,現在卻已經是上了年紀的樣子,不過更成熟穩重,就像經歷了歲月風霜洗禮的名酒,時間越久,越是醇厚。
路遠心情複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臉上卻沒什麼表情。
他和弟弟霍冠辰兩人,從小就不一樣。
他跟母親謝姿妍更親厚,弟弟霍冠辰卻更喜歡父親霍學農。
不過霍學農卻最疼愛他,就算他不跟他親近也沒關係,他最疼的兒子,最得意的兒子,一直都是霍冠元。
今天還是第一次被霍老爺子當眾辱罵。
路遠靜靜地看著霍老爺子,淡聲說:“……我是下三濫。”
聽見這道聲音,霍老爺子的瞳孔猛地一縮,突然明白過來了,眼圈突然就紅了,很快老淚縱橫地拉住了路遠的手:“阿元?!是不是我的阿元回來了?!你可回來了阿元!你走得那麼早,父親難過啊……啊啊啊……!”
霍冠辰的臉色迅速灰敗下去。
他早就知道的,幾十年了,他都要抱孫子的人了,在父親心裡,依然比不過大哥。
哪怕大哥已經十八年不在父親身邊盡孝,哪怕大哥不肯姓霍,寧願改姓,父親的眼裡還是隻有大哥霍冠元。
路遠卻一點都不為所動。
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開霍老爺子的手,沉聲說:“您認錯人了。我是路遠,您的兒子霍冠元,十八年前就死了,軍部給予的烈士稱號,您是不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