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承堅的心好像也掉入了液氮冷凍柱裡,直接從常溫降到了絕對零度。
他臉色鐵青,指著那顯示屏吼道:“這是怎麼回事?!人呢?!不是說冷凍了就不會破壞遺體了嗎?!”
地下醫庫的管理人員也嚇得目瞪口呆,手腳都不利落了。
他顫抖著手指,在鍵盤上敲打了半天,最後哭喪著臉說:“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我們有記錄表明,尊夫人的遺體放入這個液氮冷凍柱以後,絕對沒有人開啟過!”
他只是負責管理這個醫庫的人員,並不是負責冷凍遺體的醫護人員,因此問他也說不出太多東西。
何承堅這時冷冷地看他一眼,深吸一口氣,說:“馬上召集當初做冷凍的醫護人員開會!驗DNA!我要看看到底是誰在搗鬼!”
何之初也滿心憤慨,清冷的臉上閃過一絲嗜血的陰沉。
顧念之悄然退了出去,不打擾這父子倆尋找原因。
她走出冷庫,來到外面的空地上。
此時已經是早上七點,火熱的太陽昇的老高,氣溫開始急劇上升,顧念之剛從冷庫裡出來的時候,還覺得暖和,現在額頭卻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像是熱的,也像是不寒而慄。
剛才那具晶瑩的白骨不停在她腦海裡閃現,她不覺得恐懼,只覺得遺憾和悲哀。
她註定是見不到自己母親最後一面了。
冷庫外面是一個廣場,廣場周圍種著一圈梧桐樹。
夏日炎炎,梧桐樹的綠葉遮天蔽日,給冷庫前的空地罩上一層陰涼。
冷庫附近是一個居民小區,大家早上起來,三三兩兩在廣場上鍛鍊地鍛鍊,遛狗的遛狗,還有人拎著早餐匆匆忙忙地往家裡走。
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濃厚的煙火氣,有一種屬於塵世的幸福和美滿。
顧念之的淚意湧了上來,但她沒有哭,鎮定地拿出手機,給路近撥了電話。
“爸……”
“念之?怎麼了?你沒事吧?霍少就在你身邊,你別怕!”路近一聽顧念之的聲音,明顯感覺到她情緒不對,第一反應是她遇到危險了,連忙就把霍紹恆給賣了。
站在離顧念之不遠的地方,霍紹恆嘆了一口氣,他能夠透過耳朵裡的藍芽耳麥聽到路近的聲音,因為他這個藍芽耳麥是路近改裝過的,跟路近那邊的監控和通訊裝置連在一起。
顧念之往廣場上掃了一眼,迅速鎖定一個戴著墨鏡的遛狗人士。
因為這個人身材非常高大健美,和廣場上一群老人和胖子一比,妥妥的鶴立雞群。
而且他遛的還是一隻小柯基狗。
也不知道臨時從哪裡租來的……
顧念之勾了勾唇角。
雖然長相完全不同,但顧念之還是在路近的提示下,認出了霍紹恆。
不過她也沒有走過去打招呼,反而轉了個身,背對著霍紹恆的方向,對路近說:“爸,我剛去看秦素問大律師的遺體。她本來被冷凍在液氮裡。”
路近一聽秦素問的名字,明顯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她還好嗎?”
顧念之:“……”
“不,她不好。”顧念之唏噓地說,“她的遺體沒有儲存好,已經是一具白骨了。”
“白骨?!”路近在電話那邊幾乎被嗆了一下,驚嚇地大叫:“你確定那具白骨就是她?!怎麼會成了白骨?!”
“何上將正在找當初冷淡秦素問大律師遺體的醫護人員開會,驗證DNA。”顧念之的聲音哽咽了,“如果就是她呢?怎麼會這樣?”
路近聽見她要哭了,急忙安慰她道:“……念之別哭,我想想怎麼會這樣。”
顧念之一哭,路近的腦袋就轉得更快了。
他在電話裡喃喃自語:“仔細想一想,也不是不可能的。”
“什麼不是不可能?”顧念之疑惑問道。
“變成白骨啊……”路近開始推理分析。
“對人體用液氮進行冷凍,需要進行處理之後才能放進去。”
“因為冷凍會使人體內的水份在低溫下結成冰晶,冰晶會刺破細胞壁。”
“為了讓液氮不會將毀壞人體組織器官,所以必須要先用特製的防凍劑置換人體內的血液和水分。”
“首先,人體內要注射抗凝、抗氧化和保持中樞神經營養的藥物,還要透過迴圈系統對人體注射冰鹽水降溫。”
“然後要給氣管插管,啟動呼吸機和心肺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