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爺子鬆了一口氣,含笑點頭道:“你也別太激動了,也是你一向對念之不好,所以她才心生怨懟。其實親母女哪有隔夜仇?只有你把脾氣放一放,好好待她,她自然就回心轉意了。”
秦瑤光心裡百般膈應,但是形勢比人強,現在不是她做主的時候。
不情願地點了點頭,“嗯,我會記得的。不過您說的還有一個案子,是什麼案子?”
秦老爺子就讓自己帶來的首席律師說給秦瑤光聽。
“是這樣的,何家控告您十幾年前謀殺何家的女主人秦素問。根據我們得到的訊息,這份訴狀是顧念之大律師執筆的,而且她也會做公訴人方的控方律師出庭庭辯。”
秦瑤光的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你說什麼?!顧念之告我謀殺秦素問?!她還要不要臉啊?!為了一個跟她毫無關係的女人,要告她親媽謀殺?!”
首席律師尷尬地抬了抬鼻樑上的眼鏡,低聲糾正她:“不是顧念之告您,是何家告您。顧念之跟何家沒有關係,她沒有辦法就這個案子告您。不過訴狀是她起草的,以後我也會和她對薄公堂。”
秦瑤光只覺得心頭的戾氣快要衝破天頂蓋了,臉上漲得通紅,“我知道就是她搗鬼!不然何家早不告,晚不告,偏偏這個時候告,當我們是傻子呢!”
“……這個只能存疑,畢竟於情於理都無法說是顧念之的主意。”首席律師輕咳一聲,提醒秦瑤光注意言辭。
有些事,只能做,不能說。
比如他們都知道這個案子肯定跟顧念之脫不了干係,但表面上,顧念之跟這個案子確實一點關係都沒有。
要說以前她跟何之初有婚約的時候,還能勉強說她是為了給去世的婆母討回公道。
現在她跟何之初已經解除婚約了,在大家眼裡,秦素問跟她八竿子也打不著邊,她這樣做有什麼好處?
難道真的要置秦瑤光於死地?
“為什麼不能說?”秦瑤光瞪了首席律師一眼,“就算不是為了何家,她也是為了她那個死鬼爸爸!”
“……這一點我們想到了。”首席律師笑了起來,“我們的方向也會往這方面努力。”
秦瑤光“嗯”了一聲,心情平靜下來,“這就對了。她肯定是要給她死鬼爸爸翻案,就把髒水潑我身上。我可以用我所有的學術名譽擔保,秦素問的死,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們今天來,就是要確認一下這個問題。”首席律師連忙說道,“您還記得十幾年前,秦素問大律師去世的那天,您在什麼地方,在做什麼嗎?”
秦瑤光馬上回答:“當然記得。那一天裡發生的事,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首席律師:“……”
他想了想,試探著問:“我能問問為什麼嗎?”
秦瑤光歪著頭笑了一下,菱角唇勾了起來,“不能。”
“這跟這個案子有關係嗎?”
“有。因為如果上庭,您對那一天的事記憶猶新,控方律師一定會追問您為什麼。”
“我記性好不行嗎?”秦瑤光反問道,“我這人從小就是學霸,看書過目不忘,十幾年前發生的事記憶猶新,有什麼奇怪?”
首席律師愣了一下,點頭說:“這樣說也可以。但是對方一定會找出別的時間點,問您在別的時間點發生的事,您能保證,在過往的十幾年裡,每一天發生的每一件事您都記得嗎?”
“當然不可能。”秦瑤光皺起眉頭,“我又不是電腦,怎麼可能十幾年來每一天發生的每一件事都記得清清楚楚?肯定是揀重點來記啊!”
“對,這就是疑點。為什麼秦素問去世的那一天,對您來說,是‘重點’。”這個首席律師的水平明顯比秦瑤光以前見過的律師都要高多了。
他的問題十分犀利,而且個個切中要害。
秦瑤光眯了眯眼,突然問:“守憶呢?我又有了案子,她怎麼不來?”
秦老爺子咳嗽一聲,“守憶去美國了,洛勒先生請她去洛勒集團擔任高管職務,你忘了?”
秦瑤光說:“我沒忘,可是就算在美國洛勒集團做高管,也有休假時間吧?她就連一星期都走不開?不能回來幫忙?”
秦老爺子只好攤了攤手,“這我可沒辦法,她去了美國就跟我們沒有再聯絡了。洛勒說,她在他們的實驗室……”
話說到這份上,秦瑤光心知肚明瞭,便不再追問溫守憶的下落,轉而對首席律師說:“你剛才問的問題,我可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