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光依然在海面盪漾,半江瑟瑟半江紅。
灰背的海鷗在低空展翅滑翔,潔白的海鳥翹著尾巴在礁石上走來走去。
藍洞海域美好的像一個墨藍色的夢,安靜地呈現在他們面前。
走近了看,這個藍洞海域處處都是礁石,打撈船根本不能進去,只能停在外圍。
好在機械手臂可以在海底自由伸縮,不怕這些礁石。
等天完全黑透之後,霍紹恆把顧嫣然拎到甲板上,說:“這裡你熟悉吧?”
顧嫣然睜開眼睛,先是茫然了一陣子。
她自從在公海刑室裡暈過去之後,後來又被注射鎮靜劑,一直處於人事不省的狀態。
但是再一睜開眼睛,她發現自己已經身處海上。
眼前海域茫茫,黑夜沉沉,只能從頭頂零星的星光看出來這裡是哪裡。
她心裡猛地一沉,抬頭看著夜空,心想,今天可能是她最後一次看見這片海域的星空了。
雖然自從被揭穿身份關了起來,她就有了心理準備,知道自己難逃一死,但真正死到臨頭,心裡還是挺害怕的。
霍紹恆揹著手,眸光鎮定地看著前方的藍洞海域,平靜地說:“你最好祈禱你說的是真話,不然的話……”
顧嫣然眼裡頓時露出恐懼的神情,她畏畏縮縮的瞥著霍紹恆,再也沒有之前不可一世的得意勁兒。
她怎麼也沒想到,霍紹恆不僅膽大妄為,而且心狠手辣,居然為了那個假貨,真的對她用刑?!
她的手上和腳上還戴著鐐銬,脖子上也戴著電子項圈。
只要她有一絲異動,光電子項圈就能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事到如今,她心裡唯一的安慰,就是那個假貨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
顧嫣然眨了眨眼,憑著前面海島上那一點薪火一樣的燈光,她確定了這個地點。
也或者說,從她把她心底的秘密說出來開始,她就知道自己會被帶到這裡取出“證據”。
顧嫣然苦笑:“……你知道我為什麼任由那個假貨鳩佔鵲巢,霸佔顧家財產,讓自己一無所有,甚至差一點坐牢,也不敢說出來嗎?”
霍紹恆面沉如水,“有話就說,我沒工夫跟你繞圈子。”
“……因為我知道,如果我不說,我丟掉的只是顧家財產。但是如果我說了,我丟掉的就是我的命。——連命都沒有了,我還要錢做什麼?你說是吧?霍少?”
顧嫣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神情看著霍紹恆,“如果那個假貨不裝作是顧祥文的女兒,你連看都不會看她一眼,是不是?”
霍紹恆抿了抿唇,“她是顧祥文的女兒,DNA已經驗證了。”
“不可能!”顧嫣然再一次斬釘截鐵,“我不知道她是怎樣騙你的,但是她肯定騙你了!——不信的話,你去藍洞海域的海底就知道了!”
霍紹恆看了她一眼,“藍洞海域的海底?你知道這個海洞有多深?”
“不知道。”顧嫣然回答得很坦然,“但你要知道真相,只有下去。”
“帶下去。”霍紹恆頭也不回地招了招手。
幾個人上來,給顧嫣然蒙了眼睛,封了嘴,立即又拖了下去。
霍紹恆一個人在甲板上站了一會兒,他想起了顧念之上一次在這個海域裡,是怎樣冒著生命危險一次次救他和小澤。
而他那個時候,在心裡最重要的,還是他的職責,他的部隊,他的戰友。
那個時候,他不是不愛她,但遠遠沒有她愛他,那麼多。
這個認知像針一樣紮在霍紹恆心裡。
他抿了抿唇,轉身換上潛水服,帶上那幾個潛水好手一頭扎進藍洞海域。
霍紹恆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裡的藍洞海域水面以下。
四周海水靜謐,頭頂泛著微微的漣漪。
天公作美,今天的加勒比海夜晚,沒有月亮,只有幾點星光,點綴在深藍的天幕上。
他們幾個人揹著水肺緩緩沉了下去。
這裡比他上一次來,顯得還要荒涼。
本來藍洞海域裡生物生長就比較困難,而且這裡的藍洞海域還經過高強電壓的電子柵欄的洗禮,因此比別的地方更多了一種死氣沉沉的凝滯感。
別說沒有海底常見的各種動物,就連一株海草都沒有,只有一塊塊灰黑色的礁石林立。
好像時間在這裡停滯了,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
霍紹恆帶著自己人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