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沒想到,溫守憶居然做得比他事先設想的還要好!
畢竟如果能讓秦瑤光全身而退,才是對他們秦家來說最好的結果!
法庭裡安靜得好像連空氣的流動都停滯了。
何之初的手緊了緊,瀲灩的桃花眼眯了起來。
何承堅也有些驚訝,忍不住看了看何之初,又看了看顧念之,很想說點什麼。
何之初瞥了他一眼,淡聲說:“稍安勿躁,念之會反擊的。”
“……可是,溫守憶說得毫無破綻。除非顧念之能拿出新的直接證明,否則的話……”
何承堅十分擔心顧念之這一次會折戟沉沙。
何之初沒有再說話了,他專注地看著顧念之,在心裡默默為她祝禱。
他相信她,她一定會找出反擊的法子。
顧念之這時偏了偏頭,從上到下打量著溫守憶,一直笑而不語。
她的笑容太過揶揄,看得溫守憶心裡都發毛了,忍不住想,難道她又錯過了什麼重要環節嗎?
因為這時候顧念之不說話,比馬上反駁還要讓她毛骨悚然。
法庭裡漸漸充滿了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張力,就像一張弓弦慢慢在眾人面前拉成了滿月。
就在弓弦快要拉到極致的時候,顧念之噗嗤一聲笑了。
笑聲清脆悅耳,如同銀瓶乍破,珠落玉盤,將空氣中的緊張氣氛一掃而空。
“沒有直接證據,所以無罪推定、疑罪從無?——溫律師,你是急於給秦瑤光脫罪脫傻了吧?”顧念之啪地一聲將一張證件拍在溫守憶面前的被告席上,“溫律師,你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溫守憶連忙低頭,看見顧念之拍在她面前的是一張原告起訴書。
她眨了眨眼,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說:“這是你的原告起訴書,證明你的原告身份而已,你說這是直接證據?你才是想告你親生母親想瘋了吧?!”
溫守憶一說“原告起訴書”,法庭裡別的人可能還沒反應過來,但是何之初卻微微勾起了唇角,涼薄的臉上露出些許笑意。
他知道顧念之確實找到了最有力的反擊。
果然,顧念之再次拿起那張原告起訴書,朝法庭上的所有人展示了一遍,鎮定自若地說:“剛才溫律師說的很清楚了,這是我的原告起訴書,證明的是我原告身份。”
“她沒說的是,這份原告起訴書,也可以跟直接證據有關。”
“不明白?”顧念之朝秦家人坐的地方看了一眼,故意轉身對著他們的方向,問溫守憶:“溫律師,我請問你,什麼是直接證據?”
“顧律師,你不會連大學裡學的基本法律知識都忘了吧?”溫守憶找到感覺,俏皮地反問,還做了個手勢,“所謂直接證據,指的是能夠單獨、直接說明案件主要事實的證據。”
顧念之笑嘻嘻地又問:“那麼法律上規定的直接證據有幾種?”
溫守憶也笑著說:“看來顧律師真的是健忘了,沒關係,我就再給你上一課。”
她接著說:“法律上認可的直接證據有五種,第一種,當事人的陳述……”
這句話一說,溫守憶突然僵住了。
她的瞳仁一瞬間收縮起來,臉色立刻變得很難看。
顧念之唇邊的笑意更大了,“怎麼不接著說了?溫律師?你才說了一種啊?”
溫守憶怒視著顧念之,緊緊抿著唇,一句話都不肯說了。
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防備了又防備,眼看就要徹底打倒顧念之,居然還是被她反守為攻了!
世界上怎麼有這麼奸狡計滑的人?!
秦瑤光在旁邊等得著急,忍不住拉了拉溫守憶的衣角,嘟噥道:“怎麼不說話了?她沒有任何直接證據,不要被她唬住了。”
溫守憶雪白的圓臉漸漸漲紅了,就像深秋的柿子,沒有甜滋滋的感覺,只覺得寒意無限。
顧念之笑著看向秦瑤光,和顏悅色地說:“她不說,我說。”
“法律上認可的直接證據有五種,第一種,當事人的陳述。在刑事案件中,包括刑事被害人陳述,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供述和辯解。”
“第二種,能證明案件主要事實的證人及其證詞。”
“第三種,能證明案件主要事實的書面證據。比如你們用來栽贓陷害的那張小字條。”
“第四種,能證明案件主要事實的視聽資料,比如已經被‘刪除’的監控影片。”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