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表叔祖這一次帶過來的。”
宋錦寧淡淡驚訝,“你表叔祖回國了?”
“嗯,剛回來兩天。”霍紹恆點了點頭,又說:“祖父剛剛發病,在醫院急救之後,還沒醒過來。”
宋錦寧:“……”
“……都是你表叔祖回來之後發生的事?”宋錦寧微笑著搖了搖頭,“他老人家還是那麼嫉惡如仇,眼裡容不下沙子。”
宋錦寧一下子就想到,霍學農入院急救和謝慎行帶著霍冠元的遺囑備份回國這兩者之間,有著密不可分的必要關係。
顧念之見宋錦寧說得風趣,忍不住掩著嘴笑,說:“表叔祖好厲害呢,霍老先生一直說霍大伯的遺囑他弄丟了,沒有了,表叔祖最後才拿出遺囑備份,霍老先生當時就幾乎暈過去了。”
“十七年前的保險箱……”宋錦寧笑著搖頭,仔細問道,“這確實是你大伯父能夠做得出來的事。對了,具體時間是哪天?你知道嗎?”
霍紹恆想了一下,“在開箱信物裡有租保險箱的單據,時間大概是……”
霍紹恆說了十七年前的一個日期。
宋錦寧沉默了許久,才說:“……那正是我們正式實驗開始前的一個月。”
一個月後,他們再次展開實驗,中間不知道出了什麼差錯,出現了重大事故。
一場巨大的爆炸不僅幾乎所有的試驗參與人都死在那場事故里,就連當時用來做參考的原始資料都被一併摧毀。
因為那份原始資料就存在實驗大樓的地下室裡。
那時候,還沒有云端儲存的概念。
因為安保的需要,他們也沒有在別的地方存放任何原始資料。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白瑾宜趁著那些主要試驗參與人員幾乎全部死亡的機會,把握了高能物理所的大權,希望能靠自己重啟實驗。
但結果可想而知,十七年過去,白瑾宜的實驗沒有絲毫進展,直到去年被顧念之送入監獄。
“如果不是當時的事故摧毀了原始資料,我們現在重啟實驗,會容易得多。”宋錦寧用手捋捋頭髮,十分遺憾地說,“當時主導實驗的,是我父親和你大伯父。一切都是他們兩人居中調停。連我都只是奉命行事。”
顧念之心裡一動,將那份檔案袋開啟,拿出裡面的那份資料,只留下最後一頁顧祥文的簡短留言,把其餘的A4紙放到宋錦寧面前,“宋女士,您看看這個,有印象嗎?”
宋錦寧看了顧念之一眼,低頭將那一小沓A4紙拿起來,只看了一眼,她的神情就凝住了。
然後唰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激動地說:“……你們這是從哪裡弄來的資料?!你們怎麼會有這些原始資料?!”
“這就是你們實驗用的原始資料?!”顧念之驚喜不已,忍不住暗暗給自己點個贊。
她猜對了!
宋錦寧他們十七年前做的實驗,依賴的原始資料果然就是她父親顧祥文提供的!
宋錦寧連連點頭,“我雖然不記得具體的資料值,但是大致資料範圍我還是有印象的。這份資料,應該就是當年我見過的原始資料。——不過,你們到底是怎麼弄到的?”
她記得,那時候她父親把這份原始資料當寶一樣藏在實驗大樓地下室恆溫乾燥的保險箱裡,連影印都不行,要看的時候,只有透過層層安保,去地下室親自研讀這份資料。
他們能帶上來的,都是從原始資料生髮開來的引申數值。
宋錦寧當年在地下室不知熬過多少個日日夜夜,在原始資料上不斷計算、推演。
因為磁場資料跟自然環境密切相關,自然環境一丁點變化,都會引起磁場資料的巨大變動。
因此原始資料只能給他們提供一組參照物,他們需要根據這組參照物,找到屬於自己國家環境的磁場數值。
顧念之說:“如果這真的就是你們當初那組原始資料,我看它們應該是原版,你們用的,其實是影印版。”
宋錦寧抬頭看著顧念之,“……你是說,你們這份才是真正的原版?”
霍紹恆也點了點頭,“您看見的這份原始資料,是念之的父親顧祥文當年給大伯父寫的信裡附帶的。”
顧念之忙把那份資料的最後一頁也拿出來放到宋錦寧面前,“宋女士,您看。”
宋錦寧飛快地看完顧祥文的留言,感動不已,“……這真的是顧祥文的筆跡?!想不到我還有這個榮幸,能親眼看見這位不世出的大科學家的真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