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之疼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她死死握著電話,揉著腿,歪坐在床上,過了好一會兒,才悶悶地說:“……剛才摔青了的地方又撞了一下。”
霍紹恆無語半晌,低聲訓斥她:“看來你的集訓又要恢復了。在自己房間裡都東倒西歪,你有多久沒有訓練了?多久沒有跑步了?”
顧念之內牛滿面,又想掛掉電話,又捨不得,臉上的神情十分糾結。
她索性捂著腿上撞青了的地方咿咿呀呀低叫,“好疼啊……我的腿好疼啊……嚶嚶嚶嚶……又青又腫……”
霍紹恆很明白顧念之的小把戲,她是故意轉移話題,誇大傷痛來讓他心疼。
“真的疼?”
“真的疼!疼死了!你看,都腫起來了!”顧念之擼起褲腿,將白瑩瑩的小腿露出來,小腿中部一片淤青非常醒目。
顧念之開啟手機的攝像頭,拍了一張照片給霍紹恆發了過去。
霍紹恆看了照片,臉色依然鎮定自若,“你這才青了一點,算不了什麼,別裝了,再裝我把你拎回來,每天十公里越野跑,加體能訓練,和特種兵一樣的訓練強度。”
不得不說,霍紹恆實在太瞭解顧念之了。
她一聽這話,馬上放下褲腿,在房間裡走了兩步,踢踢腿,說:“霍少,沒事了,我沒事了,真的。剛才在屋裡走了幾圈,啥事兒沒有,你就別惦記我了,你好好工作,保家衛國,我這裡沒有什麼讓你擔心的。”
霍紹恆唇角的弧度漸漸擴大了,“嗯,你不疼了?”
“不疼了,不疼了,就一丁點淤青,抹點藥油,明天就好了。”顧念之拍拍腿,做出很豪氣的樣子。
“那就好。”霍紹恆又躺在藤製躺椅上,靜靜地看向前方。
夜色濃重,天氣清寒,夜空裡繁星點點,遠處林木蕭索,只能看見一個大致的輪廓。
他仰頭看了看頭頂的夜空,終於說:“念之,你對顧祥文這個名字有沒有印象?照顧的顧,吉祥的祥,文章的文。”
“顧祥文?是誰?”顧念之完全不知道霍紹恆在說什麼,“跟我有關係嗎?”
因為也是姓顧,霍紹恆又專門問起來,所以顧念之不可避免地往這方面想了。
“……是我的親戚嗎?”顧念之又問,她使勁兒地想,在自己記憶裡反覆搜尋,卻怎麼也找不到“顧祥文”這個名字。
霍紹恆知道這個名字,還是顧念之那一次給宋錦寧做骨髓移植手術的時候,昏迷狀態下說的。
她醒了之後,完全不記得自己曾經說過的話。
當時只有霍紹恆一個人在場,聽見她提這個名字。
又因為關係重大,他只告訴了趙良澤和陰世雄,不能隨便對外人說,所以弄得現在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霍紹恆仰躺在藤椅上,一隻胳膊橫在額頭,蓋住眼睛,另一隻手依然夾著煙,他很久沒抽了,那煙在黑暗中無聲自燃,一點一點亮著星火。
“念之,你真的不記得認識一個叫顧祥文的人?”霍紹恆想了一會兒,打起精神又問,“這件事很重要。”
顧念之閉了閉眼,讓自己進入冥想狀態,腦中一片空明,試圖尋找自己記憶中遺落的部分。
過了好一會兒,她睜開眼睛,拿過手機看了看,發現還是通話狀態。
她喂了一聲,“霍少,你還在嗎?”
“嗯。”霍紹恆的聲音有些疲憊,“你想起來了嗎?”
顧念之現在篤定應該是跟自己失去的記憶有關,但她確實想不起來認得叫這個名字的人。
她小心翼翼地問:“霍少,你能不能給我更多的線索,我再好好想想?”
只給她一個名字,她要怎麼聯想呢?
“更多的線索?”霍紹恆淡定地重複顧念之的話。
“是啊,更多的線索。比如說,他多少歲,是哪裡人,長得什麼樣子,做什麼職業,等等。”顧念之一邊揉著腿,一邊起身。
看了看錶,已經八點多了,她要準備去何之初那邊開會去了。
霍紹恆沒有說話。
如果他知道這個顧祥文多少歲,是哪裡人,長得什麼樣子,做什麼職業,他還問顧念之幹嘛?
顧念之照了照鏡子,發現自己剛才摔了一跤,把褲子摔得皺巴巴地,穿出去很失禮。
她一手夾著手機,一手脫下自己的羊絨衫和長褲,另換了一件厚羊絨連身裙,穿了保暖絲襪,再套長靴,順便再收拾自己的錢包、鑰匙,還有小膝上型電腦,都放到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