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了。
空曠的走廊上,霍紹恆皮靴的聲音噠噠噠噠非常的明星。
他從電梯裡出來,來到自己的辦公室門前,看見偌大的辦公室裡,只有趙良澤一個人站在門口,一臉嚴肅地對他行禮。
霍紹恆對他點點頭,“要吃年夜飯了,你先回去吧。”他推開門進去。
正要關門,趙良澤卻一隻腳伸出,堵住門縫,對霍紹恆說:“霍少,我有話要說。”
“那進來吧。”霍紹恆看他一眼,鬆開手,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後坐了下來。
趙良澤伸手到門側的牆壁上,將屋裡的燈開啟。
他沒有開啟大燈,只打了霍紹恆背後的一盞落地燈。
這燈的顏色也是暖黃色的,跟顧念之臥室的夜燈顏色非常相近。
趙良澤走到霍紹恆的辦公桌前站定,腦子裡飛快地想著要如何開口。
霍紹恆淡然看著他,閒適地坐在辦公椅上,兩條長腿往前伸出,胳膊搭在扶手上,就這樣不動聲色等著趙良澤說話。
無聲的靜默給人壓力是無與倫比的,因為你聽不到聲音,思維感官就會把一切感覺放到無限大,不管是喜悅,還是恐懼。
所以逼供最厲害的一招,不是嚴刑拷打,而是將嫌疑犯關在不見天日也沒有聲音,絕對靜寂的小黑屋裡,別說關幾天,只要兩個小時,就能把人逼得撞牆。
趙良澤現在就覺得自己好像置身在那個絕對安靜的小黑屋裡,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懷著對顧念之的歉疚,對霍紹恆一口氣說:“霍少,今天您和顧念之在外面……的畫面,我都從中央控制裡抹除了,消除得乾乾淨淨,絕對不會有任何人看見。”
又是這件事。
霍紹恆抬眸看著趙良澤:“為什麼要抹除?你最好給我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霍少,念之她年紀小,不懂事,您多擔待些。”趙良澤咬了咬牙,兩腿都發抖了,霍紹恆的眼神看著太嚇人了,趙良澤比陰世雄膽子小,也不如他抗打,這時看著霍紹恆,好像真的要打人的樣子。
“我一向很擔待。”霍紹恆的聲音還是很淡然,“你到底要說什麼?”
“那就不要太擔待了!”趙良澤鼓起勇氣,幾乎是閉著眼睛喊出來,“您對念之那麼好,小姑娘怎麼扛得住?她喜歡您那不是天經地義自然而然?可您又不喜歡她,而且不可能跟她在一起,所以就不要再給她希望了!”
世間最大的痛苦,不是求而不得,而是得到了又失去。
霍紹恆的臉色淡了下來,他坐在辦公椅上的姿態並沒有改變,但雙手卻在趙良澤看不見的地方緊握成拳。
居然是跟陰世雄一個看法。
他們都認為自己跟念之在一起沒有結果?
霍紹恆沒有跟人解釋的習慣,他的行為舉止,你理解就好,如果不理解也沒關係,只要執行他的命令就行。
他是軍中少將,是指揮官,不是幼稚園教師,對自己的屬下,沒有傳道授業解惑的職責。
他這輩子所有的耐心,大概都在顧念之身上用盡了。
霍紹恆垂下眼眸,淡聲說:“知道了,出去。”
趙良澤聽見這句話,幾乎沒站穩,雙腿一抖,整個人差一點撲到霍紹恆的辦公桌上,“霍霍霍少,您真的知道了?”
“嗯。”霍紹恆開啟電腦,眼神沉穩地開啟一個程式,對趙良澤說:“如果你不想出去,就去幫我在全國聯網的戶籍和身份證系統裡找一個人。”
“沒問題,找誰?”趙良澤見霍紹恆好像沒有生氣的樣子,提到嗓子眼的那口氣終於緩過來了,急忙要努力工作表忠心。
“找一個叫顧祥文的人。”霍紹恆將名字寫在紙上,他的字跡蒼勁有力,力透紙背,真的是一個很穩重,能給人依靠的好男人。
趙良澤為顧念之心酸了好一會兒。
真是個好男人,可惜不是念之的……
“顧祥文?”趙良澤拿過便籤紙看了一下,轉身往外走,隨口問:“沒問題,是誰要找他?”
霍紹恆這時抬眸看了看他,“是念之父親的名字。”
“念之父親……什麼?!念之父親?!霍少您找到念之的身世了?!”趙良澤猛地轉身回頭,又衝到霍紹恆的辦公桌前,“這是真的嗎?!”
“是真是假,得找到這個人,驗了dna才好說。”霍紹恆淡定地回答,“快去,晚上還要回去吃年夜飯。”
“是,首長!”趙良澤糾結了一整天的心情頓時好轉了,他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