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就是要掐死他!這個狗日的實在是太可恨了!”銅堅冷冷說,“丫丫,要不是我多個心眼,悄悄地跟在你後面趕來,我什麼都給瞞在鼓裡了呀!”丫丫聞言,不禁委屈地哭了起來:“孩他爸,我怕你知道了,就再也不愛我,我心裡只愛你,他鬥你,給你重活做,我怕失去你啊……嗚嗚嗚……”銅堅說:“丫丫,別哭,我也愛你,這輩子,我心裡頭就只愛你一人,不管發生了什麼,我都要你,愛你!咱們要找他承恩算賬,老子要殺死他!”
“別,別:”丫丫又勸道,“殺人是犯法的事,要是殺了他,我們也活不下去了呀!”
“那也不能就這樣便宜了他!”銅堅說著,掄起拳頭對準承恩的腦袋、胸口又是一陣猛揍。然後,對躺在地上“哎喲哎喲”叫喚不已的承恩道,“武主任,請記住吧,丫丫是梁家的,你姓武要是再對我老婆有什麼壞心事,我就不會這麼輕饒你。”
學文悄然退至沒有了蹤影。
學文嘆了一口氣,內疚說:“那一帶是承恩的地盤,而且我小舅子就在他手下聽差,我就車頭躲開了。……現在回想起來,我愧對一身公安服裝。”戚平說:“僅只有愧疚嗎?”學文坦蕩說:“日後你們發現我與有他同流合汙,我願意接受法律的審判。”戚平說:“那你對你小舅子怎麼解釋?”學文說:“我知道孔罕與承恩抱成一團是後來的事。現在,我和孔罕斷絕親戚的關係,多少年沒有來往了。”戚平說:“還是回到原題吧!你說武承恩對梁軍的老媽子感興趣,那麼他對梁家的二個陶釉是不是也感興趣?”
“我也沒有直接證據。”學文說,“但在一次縣裡三級擴幹會議上,我聽到了這樣一件事……”
小組會議。牆壁上寫著標語:警惕走資派還在走!警惕四舊在抬頭!學文和承恩都在與會者之中。一箇中年人在發言:“……反擊右傾翻案而且還有重大的現實意義。比如我大隊的梁銅堅,從破四舊到現在是多少年了,可他頑固不化,就是不上交裝鹹菜的二個罐子……”一個人不屑說:“不就是裝畫卷用的嗎?”那中年人說:“同志們要擦亮革命的一雙眼睛!雖說是二個鹹菜罐子,可它們是典型封資修的產物。首先是封建主義,它是從帝王將相的墓穴裡掏出來的,沾上了是不是?!其次是資本主義,前幾天我帶著人去梁家收繳它們,梁銅堅抱著它們死活不放,嘴裡還說,你們知不知道,這是國家文物,屬國寶,在外國,這東西值上億的美元。同志們,美元是美帝國主義的產物,這是不是資本主義又是什麼?至於修正主義……”
承恩眼裡一亮,截然說:“誰說值上億的錢?”那中年人說:“武主任,這是他老子梁光武說的。他老子在外國呆過,說不準是美蔣派回來反攻倒算的特務哩。”承恩說:“這事……重大複雜,由我出面來處理,你們今後就不要再過問了。”那中年人恭敬說:“是,武主任。”
學文站起身,說:“就在這次會議不久,傳來了二天內梁銅堅夫婦自殺死亡的訊息。憑直覺,我總感到與武承恩有關係……”戚平說:“你是縣公安局局長,難道沒有看到上報的案結材料?”學文說:“當時公檢法不是很健全,對自殺案原則上是,民不告,官不究,所以壓根就沒有什麼結案材料。”戚平沉默一會,說:“孫局,我們能不能重新開啟梁銅堅的棺材驗屍化檢?”學文灰諧說:“請問戚探長,這句話也是筆錄的內容嗎?”戚平拍著腦袋直“啊啊”的,只好把尷尬撒在程玲身上:“快叫孫局簽上字,咱們到文物局去。”
在京西文物局陵墓管理處,把爺爺安撫好了的露眉,一夜間彷彿蒼老了許多,神色也跟著遲鈍了。她手撐著憔悴的臉正想著什麼,盧蘭匆匆走進來,略為愧疚把手上的報紙和二張飛機票遞給她,小心說:“聽市局戚隊長的口氣,梁軍用不著押往上海,也用不著放出來。”露眉說:“果真他是嫌疑人?”盧蘭搖著頭說:“這結論只有警方才能下。可從戚頭語氣裡聽得出,不放他出來可是對他的呵護。”露眉說:“世上還有坐牢這種呵護的?”盧蘭說:“不知道!”露眉吼道:“你最大的不是,就是一問三不知,對與不對只會搖頭。”
“這叫不倒翁!”盧蘭沾沾自喜說完,哈了腰,“我很理解你此刻的心境,需要大吼幾聲,你心裡就會活泛些。來呀,衝著我大吼啊!”
“那是電影演員的無聊,我犯不著。”露眉看了飛機票一眼,裝進包裡,歪了頭看了報紙一眼,見是《西安晨報》,神情又惱怒起來,邊看邊自語,“好你個吳中宇,你居然大言不慚:命案二條半,跟蹤沒個完。”立起身,走到牆角里一臺電腦桌跟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