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楚聽後沉默了良久,最後終是長嘆一聲,看上去難以釋懷。
李喻有些緊張,連忙問:“怎麼了?是不是我又哪裡犯蠢了,我不瞭解這裡國情,你就當我的建議全是空氣就好了。”
喻楚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詢問著李喻:“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這她改怎麼回答?錯的不是你,是世界?
只能說,這是一場發生在封建社會的封建悲劇,雙方都有錯,但是處理起來的確是挺複雜的。
這次的事情是由各種偶然因素推動,最後產生的必然結果。如果當初江詩芙沒有進宮,如果喻楚沒有和江詩芙交好,她也不會被人盯上了,如果不是被人盯上,韓沛也不會貿然地出面將江詩芙帶走。
從韓沛之前的表現來看,李喻估摸著,只要江詩芙不出事,這人能把秘密藏在心裡一直到死,在喻楚身邊扮演一輩子的悲情憂鬱公子。
只可惜,造化弄人啊。
“你也別太傷心。”李喻拍了拍喻楚的肩膀,“起碼從這一點你看到了真心的可貴,世上還是有真愛的。”
這句話也不知道哪裡刺激到了喻楚,原本撫著崑山夜光的手立刻化撫為撥,毫不留情地將那盆直接掀到了地上。
花盆應聲而碎,裡面的花和泥土立刻灑了一地。
李喻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哎呀了一聲,痛心疾首地看著原本挺好看的的一盆花,現在變成了這麼糟糕的景象,不由得痛斥了喻楚一聲:“你心裡不高興就算了,幹嘛要拿花花草草出氣,它們是無辜的啊!”
喻楚不為所動,轉身便走開了,李喻氣呼呼地蹲下來打算搶救一下,也不去管喻楚。
李喻也說不出自己為什麼心裡這麼不是滋味,明明從喻楚的角度來看,他這麼處理也不為過。只是她從心底裡希望,喻楚能夠有所變化,不是以一個冷酷無情的皇帝角度,而是多一些人情味。
她也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太現實,當理想和現實碰撞在一起,矛盾便是必然的結果了。
與其說是她在挽救那盆花,不如說是她在挽救喻楚的想法,想讓他再好好地考慮一下。
所有事情都有無數種解決方法,現如今劉德音在江南小鎮上過得也很好,不是嗎?
不過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說這種話,最終也只能是這麼想想罷了。
事情處好後,她和喻楚也沒在民間多留,直接就從韓府返回了皇宮。
入宮之後,喻楚一聲招呼沒打,自己拿著衣服就回了斜雨殿。等到他人走,常壽才敢悄悄地跟李喻說:“奴才覺得,皇上是真生氣了。”
“廢話。”李喻用手支著下巴,有氣沒力地靠在桌上,“頭上都綠了,難道還要張燈結綵?”
“不是這個,您想想看,以皇上的聰明才智,他其實早就猜到了事實的結果是韓將軍帶著江才人走了吧。出宮之後聖上也沒太大的情緒波動,只是回宮的時候忽然生氣起來了。”
常壽敏銳地察覺出事情有些不對,他問李喻:“奴才走之後,您跟聖上可是說過什麼?”
“啊?什麼?”李喻立刻就像是被觸電似的,坐了起來,一連串的回答拋了出來:“我做了什麼?我怎麼不知道?沒有啊,我們挺好的!”
挺好個鬼!常壽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這裡面有鬼,不然以李喻的性格,除了這種事情怎麼不可能安慰喻楚一番。回來的路上,兩個人的氣氛簡直是低到極點,擺明了裡面有事。
常壽其實也明白李喻的心態,她的想法一向是離經叛道中帶著些天方夜譚。兩個人的想法發生衝突那真是太正常了。
不過在他看來,皇上已經是迎合李喻變了很多了,不然放在以前,李喻剛說出自己那套理論的第一句話,皇上就能把她丟入天牢,判個午門斬首。
然而皇上卻沒有這麼做,也許李喻會覺得皇上這是在投鼠忌器,擔心自己的皇位不保。
但是隨著皇上經歷過那麼多風波的常壽,清楚的知道,憑藉著皇上的手腕,哪怕以女子之身登上皇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他想著儘量調和兩個人的關係,畢竟這些日子裡,皇上的改變,他也看在心裡。
“其實……皇上還是念著您的。”常壽苦口婆心地勸著。
“你確定?”李喻翻了個白眼,繼續趴在桌子上裝死,“我知道你是想幫他說話,你放心,我不會干涉他的事情,更不會對他做什麼的,我之前說過了,這事情是他的私事,他自己處理,我不會過問的。”她用餘光掃了常壽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