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有些不耐煩,不願見淑妃低調過了頭顯得矯情,他不是不在乎淑妃,更不是一夜貪歡後就不想對孩子負責,可壓在他心頭的事還沒有解開,他若承認自己更在乎珉兒,也就坐實了負心。
他若想對珉兒付出專一的感情,就必然建立在對其他所有女人的絕情之上。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他們沒有為此溝通,但卻在糾結煩惱著同一件事。
皇帝走了,帶著幾分怒氣,淑妃猜不透也不想猜,若是上天真的再次眷顧了她,平安生下這個孩子,她往後才能更有底氣地去爭自己想要的一切,正大光明地為自己謀取。眼下這點小事,根本不值得計較。
爾珍匆匆回來,對她道:“皇上像是往上陽殿的方向去了。”
淑妃輕嘆:“如今除了上陽殿,他還能去哪裡。”
爾珍攙扶淑妃躺下,說小皇子已經被照顧著睡下了,算起日子來,說道:“娘娘,到二月初月信若不來,一切就見分曉了。”
淑妃閉上雙眼:“我知道,這些日子任何事我都不想管,什麼都不想管,你留心看著就好,揀要緊的對我說,一些瑣碎的就不必提了。”
且說皇帝大步流星地來到上陽殿,珉兒還沒從長壽宮回來,他在屋子裡轉了兩圈,珉兒殿閣中的東西,也和安樂宮長壽宮不一樣。
這裡沒有華貴的金銀玉器,也不知道她從哪裡弄來那些看著就不值錢,但卻很有意思的擺件,項曄平日裡沒留心,今天拿了幾樣在手裡把玩,來奉茶的宮女見了,無心地笑道:“皇上,娘娘的這些東西,這些都是秋相大人送來的。”
皇帝眉頭一緊,隨手撂下了。沒想到珉兒竟然會把秋振宇送的東西,大大方方地擺在外頭,她是不避忌的嗎?
當珉兒回來時,得知皇帝已經到了,還覺得新鮮,少有項曄在這裡等她的光景,總是她守著自己的殿閣,期待不知幾時才能來的皇帝。
“外頭更冷了,你怎麼不戴上風帽?”項曄見珉兒站在門前解開氅衣,臉上被風吹的泛紅,責備一旁的清雅,“你們也太不講究了。”
清雅卻不言語,捧著皇后的衣衫便退下了,珉兒走來見皇帝的茶還沒動,毫不客氣地就捧來喝,自在地說:“吃了酒一直渴,就想喝茶。”
皇帝嗔道:“在母后跟前,一碗茶也討不得嗎?”
珉兒轉身看她:“皇上今晚是怎麼了,氣大得很。”
“朕哪有生氣?”項曄否認了。
“皇上已經在這裡,那林嬤嬤可有把話傳到,我和母后都以為您還在安樂宮。”珉兒自顧自地走去鏡子前,把沉甸甸地鳳冠摘下了。
項曄走上來搭把手,笨手笨腳地也只能幫珉兒接幾件東西,但看著鏡子裡的人說:“你為什麼不直接和朕商議,還要轉一道手,特地去安樂宮傳話?”
珉兒道:“皇上看起來,並不在乎韓氏怎麼樣,但是母后很在乎。何況也是今天瞧著,淑妃真像是有身孕了,我才突然想起來這事兒,順口就對母后說了,並不是有心繞開皇上。至於傳去安樂宮,是母后的意思。”
項曄看起來心情真的不好:“你一下要把韓氏公開處決,一下有要為了淑妃不動殺戮,到底打算怎麼處置這件事?”
珉兒平靜地看著他:“今晚不適合談這些事,皇上的氣不順,咱們都冷靜一下,明日再說可好?”
皇帝被噎著了,不知該說什麼好,目光胡亂地在屋子裡轉,又看到那些平日裡根本沒在乎的擺件,不悅地說:“你把秋振宇送給你的東西擺在外頭,就不怕朕看著膈應?”
珉兒道:“皇上不喜歡,就撤了吧,只是覺得挺好看的,收在庫房裡太浪費。不過東西越來越多,臣妾把好些拿去賞給妃嬪們了,不知她們會不會擺在屋子裡,不該讓您看見才是。”
項曄惱道:“朕也不去她們的屋子,怎麼會看見,你又何必說這些話?”
珉兒望著他,他也深深地看著珉兒,明明淑妃都要有身孕了。
項曄掩飾著自己的尷尬:“淑妃當然……”
珉兒道:“今天是皇上的生辰,我們說些開心的事可好?”
項曄心裡一沉,背過身道:“朕答應過你不會再選秀納妃,宮裡不會再有新人,可是珉兒你該知道,身為帝王,後宮的女人並不僅僅是美色,你的出現就是最好的例證。淑妃也罷了,那是十幾年的情分,而將來或許更有身不由己的時候,許諾的話即便被打破了,也不是朕要對不起你,朕不能只守著你一人,還有天下百姓和這個國家。”
珉兒垂下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