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下親骨肉,但是依舊什麼都不說,全然當做與自己無關。
就算是孟夫人的兩個女兒……顧九曦想起她成親當晚,這兩人隱隱約約的敵意,還有後來兩人話裡話外的擠兌,有這樣一個母親言身傳教,她們兩個又能無辜到哪裡去?
就算她們兩個品行良好,顧九曦對她們兩個也是要敬而遠之的。
“雖然不擔心這個了……”顧九曦想起上回孟夫人不管不顧的撒潑,雖然不怕,但是怎麼想怎麼覺得頭疼。
“就是怕她有撒潑,嚇到自己的孩子沒什麼,萬一嚇到咱們閨女了呢?可是又不能將女兒養在東院裡頭不叫出門,總是要去拜見太夫人的。”
說話間兩人已經回到了東院,孟德笙不喜歡別人伺候,顧九曦兩輩子的生涯裡頭,自己動手的時候佔了絕大多數,因此只叫丫鬟的打了熱水,兩人便自己梳洗起來,還能順便說兩句話。
孟德笙看著顧九曦將頭上的簪子一個個卸了下來,一頭青絲垂下,身上的衣裳也換了家居的長袍,整個人顯得越發的恬靜,語笑嫣然間滿滿的歲月靜好,他不由得走到顧九曦身後站定,伸手在她的青絲間劃過。
“明年……明年興許我們就能搬出去了。”
顧九曦驚喜的回頭看孟德笙,孟德笙將人拉起來,兩人靠坐在床邊。已經到了就寢的時候,孩子已經被奶媽帶下去睡了,丫鬟也都在外頭屋子守夜,屋裡只點了一截短短的蠟燭,興許一會兒就能自己滅了。
“已經收到訊息,祖父輕裝簡行,已經於七日前啟程,興許再過一個月就能回來了。”孟德笙道,此刻他的言語裡也有了不少感慨,“祖父是知道這件事情的……只是當年……當年我不過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心志不堅,他讓我暫且將這事兒隱忍不發,將來等他處理。”
顧九曦從他言語裡聽出來了一絲痛苦,不由得靠在他胸口,聽著他依舊沉穩的心跳,她覺得自己明白了一些。
當年的將軍不過才是個十五歲的少年,生母死了,家裡……似乎也沒有什麼人能從心裡去關愛他了,上了戰場之後,又忽然聽說家裡有了他的骨肉,然後祖父又叫他將這件事情忍下來。
就算當時想不明白,現在也該明白了。
老將軍是為了孟家的名聲,顧九曦能想象到這事兒一旦宣揚出去,會對孟家的名聲造成多大的影響,甚至可以說是生生的送了一個把柄到政敵的手中,往嚴重了來說,老將軍的將軍之位也有可能不保。
但是孟德笙呢……唯一能信賴的祖父叫他忍耐,他生生把這件事情在心裡憋了幾十年,甚至上輩子到顧九曦死,那個時候老將軍早就已經身故,孟德笙年過四十還是孤家寡人,整日的來宮裡聽她講經。
老將軍顧念到了孟家的名聲,可是孟德笙呢?這件事情藏在他心裡這麼些年……最後是不是化成了尖刀,帶來用不能癒合的傷口。又或者化成了鎧甲,將他圍的一絲不透。
顧九曦想起上輩子孟家的事情,等到孟家二老故去,孟德笙幾乎是淨身脫離了孟家,從此再無來往,忽然一陣心酸,緊緊的抱住了孟德笙。
孟德笙的胸膛寬闊,顧九曦的雙手勉強能夠和抱,“還有我呢……我無論如何都在你這一邊。”
孟德笙的大手從她的青絲間穿過,牢牢的鎖在了顧九曦的脖子上,這個在外人看來有點危險,將命門都交出來的動作,卻帶給兩人無限的安心。
不知道什麼時候,兩人已經依偎在一起,躺在了床上。
“他欠了我這麼多,我忍了這麼久,分家這件事情他是一定要答應我。”
顧九曦嗯了一聲,伸手在孟德笙背上拍了拍。
孟德笙輕笑,伸手將她的手臂牢牢扣住。
燭火早就已經熄滅,顧九曦並不能看見孟德笙的樣子,但是卻能在黑暗裡勾勒出他此刻的笑容來。
“你把我當你閨女哄了不成?”孟德笙的手沿著顧九曦的手臂,穿過寬大的衣袖,抓住了她的要害處。
顧九曦一聲嚶嚀,孟德笙下一句話已經貼在她耳邊說出來了,甚至還有熱氣撓的她從耳垂一直癢到了心裡。
“再給我生個兒子?”
半晌,顧九曦的聲音伴隨著輕輕的喘氣在黑暗裡頭響起。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