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太醫起身,神色凝重,太夫人看了心裡有些著慌,不過還是強打精神跟顧九曦笑了笑,“你躺著,我們去隔壁屋裡開方子,省得吵到你。”
顧九曦裝作精神不濟的樣子,微微點了點頭。
隔壁屋裡,一群人圍著太醫,太夫人著急道:“您倒是說啊,這究竟是怎麼了!她肚裡還有孩子,德笙現在……現在又生死未卜。”太夫人說著說著就哽咽起來,只顧著哭不說話了。
孟夫人倒是還能保持冷靜,嘆了口氣道:“該吃什麼藥,又或者是……您倒是給個準話。”
太醫思索片刻,這才開口道:“夫人的脈象時強時弱,這……總之是受了驚嚇,心緒不寧之相,往後切不可再受波動……”話雖這麼說,只是太醫說的也不是很肯定。
首先這脈象就是前所未聞,再者……將軍失蹤,將軍夫人肚裡還有孩子,這要是能心緒平靜,也不是一般人了……
太醫搖了搖頭,“我先開個方子吃吃看,總之這是心病,還是得自己放寬心才是。”
不多時,太醫開好方子,拿了孟家的賞錢離去,太夫人將藥方子交給顧九曦屋裡的丫鬟,又是一堆人來看顧九曦。
“你也別太擔心。”太夫人一臉苦澀安慰道:“他這麼些年遇見多少事兒了?哪次不是好好的回來了。”
顧九曦半低著頭嗯了一聲,小葫蘆還在胳膊地下夾著,有點不舒服了,她扭了扭身子。
孟夫人看著顧九曦,不免的幸災樂禍,要是孟德笙死了,床上躺著的這個……她現在平躺在那裡,肚子是越發的顯得大了。
孩子長得太大,加上母親傷心過度,這孩子要是能生下來……她跟她姓顧!
到時候將軍不在了,顧九曦也死了,拿狀紙就算有人拿了……誰有膽子敢告她!
孟夫人似乎已經看見了她們一家人在將軍的幸福生活了,連嘴角都不由自主翹了起來,她趕忙低頭,只是內心的歡欣雀躍,她是怎麼也剋制不住了。
孟夫人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看著顧九曦,腦海裡已經浮現出她一身血難產而亡的景象來。
“你……”孟夫人頓了頓,掩飾自己語氣裡的興奮,“你就算為了這個孩子,也得好好保重身體,將軍……這可是將軍的孩子。”
語氣裡有點遺腹子的味道,太夫人皺了皺眉頭,不過也沒多說什麼,她也想起一句話叫做“為母則強”來,便嘆氣道:“好好休息,想著你肚裡的孩子,我們也不鬧你了,你好好歇著。”
說著,太夫人起身,第一個走了出去。
孟行亦跟孟佳萱這一對姐弟走在最後頭,出門的時候都不由自主的回頭看了看躺在床上顯得很是無助的顧九曦。
隨即發現對方的舉動,不約而同相視一笑。
顧九曦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難為將軍忍了這麼多年了。
她心裡不免又升起一絲對將軍的同情來,要說這將軍府……將軍是長孫,可是這府裡怎麼看怎麼都是外人居多,讓將軍這些年有家不能回,整日在邊關跟戈壁黃沙為伴。
當然將軍也站了最大的一塊地方,讓她們一家人龜縮在西院,日子過得也不怎麼舒坦。
顧九曦心情稍稍好了些,只是心裡還有疑惑,將軍這麼做是為了什麼?難道跟上一次一樣,是為了隱匿行蹤,好深入匈奴,一舉將他們殲滅?又或者是為了甩開皇帝在他身邊的幾個釘子?
正想著,門口傳來一小心翼翼的腳步聲,“夫人,您可還醒著?”
是衛婆子的聲音,顧九曦道:“你進來。”
衛婆子一臉的焦急,看著顧九曦臉色還算好,這才鬆了口氣,她急忙走到床邊,小聲道:“方才人多不敢過來,其實這是將軍——”
衛婆子忽然愣住了,她看見顧九曦慢條斯理靠在床頭,從胳膊下頭取出來兩個小葫蘆,還平靜的看了她一眼,“你怎麼不說了,這是將軍的什麼?”
衛婆子笑了起來,道:“您那兩個丫鬟年輕,一會我來伺候您吃藥。”
這是說要這事兒就她們兩個知道了?顧九曦點了點頭,也不客氣,“煩勞衛嬤嬤了。”
至此,顧九曦徹底進入了深居簡出的養胎日子,太夫人被她當日大著肚子暈過去的情景嚇到了,也不叫她出來請安,只是隔三差五的來看她一眼,有時候還要叫上孟夫人一起。
她們來的時候顧九曦多半都躺在床上,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倒是顯得那個肚子越發的大了。
孟夫人來一次就開心一次,這萬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