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同樣的時辰,顧九曦又來了,這次不用她說,孟夫人就先讓許嬤嬤出去了。
經過一天的夜不成寐,孟夫人的精神差了許多,連說話也有點有氣無力,不過就算她知道自己這個表現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可是俗語常說,不見棺材不落淚,孟夫人依舊外強中乾地頂了回去,“狀紙我已經撕了,你想誣賴我,想個別的法子吧!”
顧九曦笑了笑,又拿出一張疊得方方正正的狀紙,一點點在孟夫人面前開啟,“您看看這是什麼!”
雖然早就告訴自己不能被她嚇到,也不能被她牽著鼻子走,但是孟夫人還是下意識看了一眼,就這一眼。
顧九曦道:“三個人都在我手裡,這東西我要多少有多少,就算讓她們連夜的寫,整個京城人手一份……也不過是費些功夫罷了。”
“我可是你婆婆!”孟夫人低聲喝道:“狀告長輩,你也討不了好!”
“這狀紙遞上去,您便當不成長輩了。”顧九曦不慌不忙道:“況且我還是聖上親封的縣主,正二品的誥命,總得有些特權不是?這兩個封號,至少能保我兩次,我想想,第二次告你什麼好呢?”
孟夫人緊緊抿著嘴,不說話了。
顧九曦道:“這三個人,一個是大姑娘的生母,一個是出家為尼的方外之人,還有一個迄今為止還是女兒身,這三個人一起遞上狀紙……我若是大理寺卿,我也信了。”雖然那兩個人並沒有寫什麼狀紙,只是既然養了她們這麼些年,總得有點用處不是。
所以顧九曦已經將她們拉了出來。
“不可能,她是——”孟夫人就說了這幾個字。
不過顧九曦知道她想說什麼,無非就是馬氏是大姑娘的生母,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害大姑娘的。
顧九曦淡淡一笑,道:“您看,大姑娘現如今都認不出自己生母來,馬氏又如何能知道大姑娘長什麼樣子呢?十幾年沒見,總是有骨肉深情,也淡得只比水濃上一兩成了。”
“您想想,到時候大理寺收了狀紙,會怎麼判?”
在顧九曦的引到下,孟夫人的臉色越發的灰敗起來,顧九曦知道她已經順著這條路往下想了下去,道:“到時候大姑娘不是將軍的,這大少爺的生母雖然已經難產死了,但是也清白不到哪兒去,到時候您還有二爺,這些年肖想的東西可都全部煙消雲散了。”
“你究竟想怎麼樣!”
半晌,孟夫人低聲吼了起來。
“家裡太夫人已經年過六旬,你想氣死她不成?”孟夫人已然開始示弱了,“還有我蘇家的女兒,要你這麼一鬧,全部都要去上吊以示清白,還有邊關的老將軍,連年征戰,一身的傷痛,你也是要氣死他不成!進門就守孝,一連守四年,將來你的名聲又能好到哪兒去!”
顧九曦看著孟夫人,緩緩的搖了搖頭,“不是我害死他們,是你要害死他們。當初你定下這計策的時候,可曾想過會氣死太夫人跟老將軍,可曾想過你孃家的女孩子們?完全沒有!”
顧九曦站了起來,挺著肚子緩緩衝著孟夫人走來,顧九曦的身形並不高大,可是孟夫人生生被嚇得朝後縮了縮。
“太太做下這等事情都不怕,太太都不怕手上這麼多條人命,我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顧九曦站在她身前,冷冷一笑,“現在我相信她們說的了……早先太太的死,多半還是跟你有關係的!這麼些年過去,當年的人想必也不會一個不留的。”
孟夫人渾身一抖,驚慌失措間只想抓住什麼,不過手腳都軟,只是將桌上的茶杯掃了下去。
咣噹一聲,茶杯碎了。
顧九曦的四個丫鬟婆子進來,許嬤嬤也進來,卻見顧九曦站在那兒面色紅潤,孟夫人一臉冷汗坐在那兒發抖,抬眼看見她們,孟夫人惡狠狠道:“滾!都給我滾出去!”
顧九曦扭頭輕輕一搖,她的四個丫鬟婆子都退了出去。
“你究竟想怎麼樣?”被嚇到了極致,被威脅到了極致,孟夫人反而冷靜了下來,“你沒將這狀紙交給大理寺,反而是來找我,還一連來了兩次,必定是有所圖的,說說吧……你想要我做什麼?”
只是不等顧九曦說話,孟夫人喃喃自語起來,“我有什麼是你好求的……我嫁妝不及你多,身上半個誥命也沒有,將來這將軍府——”
顧九曦打斷了她,“我只求一樣!”她摸了摸自己肚子,“你給我安安生生的,從此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最好老死不相往來!”
孟夫人一怔,隨即不可置信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