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沙幫的總舵位於城西,佔地極寬,建築宏偉雄渾,莊嚴肅穆,恢弘壯麗之中突出的就是兩個字。 有錢! 海沙幫歷史悠久,傳承百餘年,家大業大,每年入賬的銀兩達數十萬兩,在整個臨安城也算是排得上號。 今日是五月初五,正午時分,豔陽高掛,灑落下來金燦燦的光芒。 海沙幫總舵的一間廂房中,一張紅木雕花大床上,躺著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漢子。 他濃眉深陷,鼻樑高挺,雙眸狹長,透出犀利之感,眼神之中自帶一股兇悍氣勢。 正是海沙幫當代幫主元光波! 元光波出身七青門,七青門乃以七種暗器開派,袖箭、飛蝗石、鐵菩提、鐵蒺藜、飛刀、鋼鏢、喪門釘,號稱“箭、藜、菩、蝗、刀、鏢、釘”七絕。 雖然這七種暗器都是極常見之物,但七青門的發射手法與眾不同,刀中夾石,釘中夾鏢,而且數種暗器能在空中自行碰撞,準頭歪歪斜斜,教人極難防避。 元光波年輕時闖蕩江湖,救了上一代海沙幫老幫主,老幫主無子,遂認其為義子,死後就由元光波領了這幫主之位。 靠著一手暗器絕活和為人活絡,結交官府,元廣波在海沙幫幫主的位置上,一坐二十年,倒也平平穩穩,沒起什麼風浪。 但如今,這位曾經的臨安城大人物,如今眼神之中凶煞之氣猶在,卻多出了幾分瘋癲之意。 元光波猛地睜開眼睛,眼球之中血絲遍佈,充斥著嗜血和狂熱,他嘴角咧起猙獰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哈哈哈哈——!” 元光波仰頭大笑,笑著笑著竟咳嗽起來,吐出鮮血,臉色慘白,眼中卻越發瘋狂。 元光波的笑聲漸漸變得尖銳刺耳,甚至有點兒撕裂,彷彿野獸瀕死的嘶吼。 不遠處的廳堂之中,元光波的幾個親信站在那裡,面面相覷,有些不知所措。 幾人對面站著一位壯碩老者,正是海沙幫的執法長老,也是元光波在海沙幫最信任的人,柯白駝! “幫主這樣子多久了?”柯白駝沉著臉,聽著內堂傳來的瘋狂笑意。 其中一名親信磕磕盼盼說道:“前後有十來天了,二十多天前幫主從飛天猴子那裡得來的寶刀被盜之後,幫主大怒,曾派人去追索,但去的人都杳無音信。後來幫主情緒就越來越不對,不是無故鞭打下人,就是發出一些莫名的吼叫。後來這情況越來越嚴重,我們不得不封鎖訊息,對外宣稱幫主閉關,誰也不見,好在柯長老您及時回來主持大局。” 柯白駝聞言皺眉,元光波的模樣分明就是腦疾瘋病發作的跡象。 可是元光波內力修為不弱,輕易寒暑不侵,又沒有受到什麼刺激,怎麼會突然患上瘋病呢? 元光波暗中得到屠龍刀的訊息,別人不知,作為元廣波最親近的人,他是知道的。 一個月前,他親自押送一筆數目巨大的私鹽出海,所以不在臨安城中。 後來收到元光波暗中傳信,說他得到武林至尊寶刀,怕惹來江湖人士覬覦,急召柯白駝回去共同坐鎮海沙幫。 誰知等他急急忙忙趕回來時,卻只得到屠龍刀被盜,元光波瘋魔的訊息。 “現在幫內是個什麼情況?” 親信苦著臉:“不太好,前些日子幫主癲狂的表現太多人看到了,如今幫內已經有傳言,說說.” 柯白駝臉色微沉:“說什麼?” 親信臉色有些發白,“說說幫主瘋魔已深,只怕無法繼續掌控幫務。” 柯白駝冷笑一聲,“怎麼,他們要重新選幫主?” 親信吞吞吐吐:“只怕,只怕是有這個意思。” 作為元光波的親信,若是有人代替元光波坐上海沙幫幫主的位置,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們的下場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柯白駝重重一掌拍在身旁的紅木桌上,盛怒之下沒有收住力,堅硬的紅木直接被轟出一個大洞。 他面目冷峻,森然問道:“是誰想要坐這幫主之位,黃木道還是崔難敵?” ‘追命槍’黃木道,‘鐵算盤’崔難敵,‘含沙射影’朱友珪,以及宋行,並稱海沙幫四梁八柱中的‘四梁’。 四大壇主之中,又以黃木道和崔難敵武功略勝一籌,在幫中威望也凌駕朱友珪和宋行之上。 親信毫不猶豫說道:“他們兩個最近都有些不安分,肆意聯絡幫中舊老,不臣之心十分明顯。” 柯白駝此刻反而冷靜下來,又問道:“朱友珪他們兩個呢,沒有想法嗎?” 親信回道:“朱友珪沒有表現出什麼,但是黃木道和崔難敵宴請之時,他都去參加了。” 柯白駝回憶朱友珪平日兩面三刀的性格,對於他的表現倒是不意外,然後又聽親信繼續說道:“至於宋堂主,倒是不曾有什麼異常,聽手下說這些時日並未參與什麼應酬,只是閉門不出。對了,昨日聽聞他跑去龍門鏢局,還和朱友珪起了衝突。” 柯白駝聞言臉色稍微緩和了點,“姓宋的平日就低調,武功最弱,不捲入這場風波中來,倒也算明智。至於黃木道和崔難敵,哼,就算幫主暫時無法管理幫派,要另選幫主,大公子也是唯一人選,姓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