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門將朱允熥的視野,劃分為了兩個世界。
西斜的太陽照在西安門城牆上,沿著蜿蜒起伏的城牆,濺射著橙金色的光斑。
在西安門後面,拖出長長的陰影。
而在西安門外,大明太子爺西巡的隊伍,迎著陽光,宛如被籠罩在光暈之中,向著長江邊的金川門過去。
直到太子爺西巡的隊伍,從眼前逐漸消失不見後,朱允熥這才悠悠的收回視線。
“三爺,陛下要您隨他去太醫院。”
如今已經官至親軍羽林衛百戶的孫成,仍是如同往日一般,姿態更加恭敬的走到朱允熥身後,小聲稟報。
朱允熥眉頭一挑,轉過身:“爺爺要去太醫院?”
對大蒜素如何處置,今日不是已經定下了暫緩推行天下的決策了嗎。
難道老爺子對這件事情,又有了別的想法?
正在朱允熥琢磨著老爺子這是又要弄哪一齣的時。
孫成點著頭道:“陛下已經到了皇極門外,正等著三爺您。”
朱允熥默默點頭。
從西安門沿著內大街,透過西華門便進了皇宮的範圍。從武英殿前路過,再穿過皇極門前西側的歸極門就到了金水橋廣場。
也就是皇極門前那一片地。
老爺子這是特意等在自己趕回去的地方。
他當下再不遲疑,領著孫成就往皇極門那邊趕過去。
……
幽幽東宮,清淨自然。
今日裡頭前太子爺西巡的訊息傳回來後,東宮裡頭可是好一陣的忙亂,人人都在收拾著太子爺西巡路上要用的東西。
這時終於得了喘息之機,人人都躲在角落裡偷閒。
在東宮太子妃宮殿內。
今日得了旨意,要為太子爺西巡謄抄經文祝禱祈福的呂氏,並沒有踏出寢宮去操辦為太子爺收拾細軟物件的事情。
呂氏此刻仍是端坐在那張繡花架後。
因為時節炎熱,呂氏身上穿的並不多。
薄薄的一件淺黃色繡戲水鴛鴦、常青松芝的外罩下,便是一件流淌著珠光之色的淺黃色綢緞裡衣。
呂氏直著身子坐在軟凳上,本是鬆弛的衣衫被壓在那雙豐滿臀下,將其青竹筆直板的後背顯露無疑。
轉到前,兩團珠圓玉潤,幾欲撐破了對襟紐帶。
刀鋒直下,小腹平坦,不帶一絲贅肉。
至跨間,衣裙擠壓在兩側之內,齊根處到是更加飽滿。
而在呂氏那張小巧圓潤的臉頰上,如羊脂白玉的肌膚下,櫻唇銀牙輕咬,黛眉秀眸微皺。
呂氏身前的架子上,是半幅不曾繡好的福壽圖。
這本是她要在過段時日,洪武皇帝萬壽節的時候獻上去的。
只是此刻。
呂氏已然沒了要完成這幅福壽圖的心思。
望著絹帛上的刺繡針線,呂氏眉眼中迸發出一股嫉恨之色,隨之而來的是源源不斷的憤怒和幽怨。
“啊!”
呂氏低喝一聲,雙手重重的拍在了這張未曾完成的福壽圖上。
頃刻間,這幅福壽圖便應聲碎裂,根根針線崩開,輕響不絕於耳。
呂氏那雙帶著幽怨的眼睛裡,已經積蓄了晶瑩的淚水,此時此刻,此情此景。
讓呂氏如那深閨之中,獨守空房多年的幽怨貴婦般,楚楚可憐,惹人憐惜。
她抬頭看向被自己驅散之後,空無一人的寢宮,深吸了一口氣。
“賊老天何其不公啊!”
呂氏低吼了一聲,渾身不住的顫抖著,讓那副身子一時波瀾宣濤。
胸前一抖,呂氏眼中已經只剩下了無盡的憤怒和恨意。
只見她從自己的袖中掏出一物。
是一個由紅線緊緊纏繞出來的髮絲圈。
那烏黑的髮絲被紅線纏著,泛著妖冶邪魅的模樣。
呂氏雙手顫顫的將髮絲圈舉在眼前,一雙俏目變得怨毒無比。
“觀政?”
“當真是好啊……”
“當真是父慈子孝,爺孫和睦啊……”
“我家兒便甚也不曾得到,好不容易有了出宮學那勞什子兵事的好處,如今也被按在了大本堂裡!”
呂氏那張潔白細膩的臉頰上,兩行清淚流下。
她將那被紅線纏繞著的髮絲圈緊緊的捏在掌心,深吸一口氣,伸著手掌虛按著空氣站起身來,有些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