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記得你們每個人!
因為太子爺壓得鴉雀無聲的西安門前,迴盪起了朱允熥的聲音。
好一陣充斥著威脅意味的言語。
一時間在官員之中引起一片騷動。
然而,因為有太子爺的坐鎮,他們不敢有隻言片語的反駁,只能是強忍著心頭的鬱郁憤懣,強撐著自己將朱允熥的話聽下去。
朱允熥說完那句話之後,目光緩緩的掃過在場包括劉三吾在內的所有官員。
他的右手輕輕的背到了身後,左手置於腹前,昂首挺胸,目光如炬。
“諸位皆是大明臣工,本王知曉今日諸位之意。”
“諸監生或有偏頗,或有歹人作祟,激憤之下群起至西安門前。”
“但諸位臣工之意,本王清清楚楚,諸位皆憂慮我大明會如漢亡於強,只知窮兵黷武,不休天下內政。”
“諸位臣工只以為,本王身為宗室,卻只喜好武事,不知朝堂臣工之艱辛。”
朱允熥高聲而論,西安門前猶如洪鐘大呂,振聾發聵。
他微微側身,看向微笑注視著自己的太子爺老爹。
而後朱允熥又向前一步,伸手微微一指向在場官員:“但本王今日便告訴與諸位臣工,本王認識、記得你們每一個人!”
說完之後,他又上前一步。
在他身後的太子爺朱標,搓著白玉扳指的右手,已經無聲的放在了鼻子下面,微微眯著眼注視著英姿勃發的嫡子。
在他一側伺候這的內宮總管孫狗兒,默默的挪動著腳步上前,彎腰低聲道:“太子爺,殿下這是……”
“嗯?”朱標瞬間轉過頭,目光冷漠的盯著孫狗兒。
孫狗兒臉色一變,心中大驚,趕忙舉手無聲的抽在了自己的臉上:“老奴失言,老奴該死。”
朱標哼哼了一聲,不再搭理這奴婢,再次轉頭目露精光的看向面前的朱允熥。
他已經知曉了,這混小子接下來究竟要做什麼了。
只是他唯一不知道的是,這小子竟然能做到這等地步,這是他未曾想到的。
只見前面,停下腳步,立正身子的朱允熥,看向場中一名官員。
“禮部吳主事,洪武十年入仕,歷翰林院、太常寺、至禮部主事位。天下學堂數項良策,皆是吳主事奏請推行,於國有利。”
被點到名的禮部吳主事心中狂跳,兩腿戰戰,幾欲發軟。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這等微末小官,入仕履歷竟然能被皇孫記得如此之清。
然而,朱允熥卻是腳下不停,又前進一步看向另一人。
“通政司袁參議,洪武十二年入仕,歷任州縣,洪武十八年入京,二十一年充任通政司參議。每有奏呈,袁參議必耳提面命,通傳上下,使朝政無阻礙,於國有利。”
同樣被點名的袁參議,茫然的抬起頭看向再一次向前一步的朱允熥,心中已經是驚濤拍岸,大起波瀾。
“工部張郎官,洪武八年入朝,勠力工部事一十六年,啟用能工巧匠,應天宮廷營造、天下水利溝渠、軍械兵器,無有不縫裡,於囯有利。”
“光祿寺賈少卿,洪武十年入仕,歷任翰林院,作治世文章數十篇,洪武十七年入光祿寺,從無差錯,事事詳盡,於國有利。”
朱允熥每向前一步,便念出在場一名官員的過往履歷,直到他走到了中書舍人劉三吾的面前。
滿場寂靜。
在這片安靜中,只有在場官員們那沉重的呼吸聲。
他們原先以為,朱允熥說出記得他們每個人,是要在日後得權之時,回擊回報他們。
然而他們想錯了!
他們錯的離譜!
淮右郡王非是要記恨於他們,而是清楚他們每個人這些人為了大明這座江山社稷所做的功績,所做過的事情!
這時候的天下,這時候的大明朝,這時候的大明朝堂,仍是純潔忠孝大於蠅營狗苟的。
仍是國朝初創,百官報效天家,治理天下的時候。
士為知己者死。
君知臣之忠孝。
朱允熥那一字一句的詳盡描述,讓在場官員無不動容,幾近全數,感激涕零。
劉三吾直面站在了自己面前的朱允熥,心中亦是感慨良多,那錯綜複雜的情緒和念頭,讓他無話可說,無言以對。
朱允熥看著這劉老倌兒一副想說卻又說不出口的表情,冷笑一聲。
旋即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