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老二叔秦王朱樉的事情。
朱允熥小聲開口:“爺爺,二叔他……”
朱元璋哼哼一聲:“你也要學你爹,替那混賬玩意求情?”
“二叔終究是爺爺的血脈……”朱允熥說著話,小心的看向老爺子:“即便犯了錯,爺爺大可從外頭叫回家來,不論想要如何處置,但事後總是還要二叔為家裡做事的。”
他這是順著老爺子先前說若是朱家還是鳳陽一佃戶的話說下來的。
事事言及家裡,處處提著家事。
這是摸著老爺子這會兒忽然的孤寂和氾濫起來的親情在說話。
朱元璋明顯很是享受,面上卻是不忿:“要他做事,咱家遲早被他這混賬玩意給敗光了!”
朱允熥笑了笑:“都是自家人,便是打過罵過,回過頭還是親親的一家人,就算二叔回頭辦不好事,壞了民心,大抵不過是叫二叔往後難插手百姓之事就好了。”
聽到這番話,朱元璋蹭的一下就從躺椅上做了起來,目光如炬的盯著朱允熥,表情顯得頗為鄭重,幾乎是一字一句的問出來:“你當真是這樣想的?”
自己怎麼想這時候還重要嗎?
最重要可不就是要您老爺子這樣認為嘛。
朱允熥露出笑容,點著頭道:“一家人也說不出兩家話來,打斷了骨頭連著筋,傷了親親家人的血脈之情,孫兒覺著自己是做不出來,想來爺爺也是做不出的。”
前唐李世民的事情,後世的歷朝歷代,誰家不是耳提面命的,諄諄告誡自家後人莫要學習。
朱元璋盯著朱允熥好一會兒,方才露出笑容:“好好好!你是個好孩子!”
朱允熥笑了笑,老爺子這會兒頗有些如釋重負的模樣,讓他不由放下心來,暗自長出一口氣。
這是,朱元璋卻是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幽幽說道:“你前番在東宮蓮池落水的事情,咱叫了蔣瓛去查。”
說完之後,朱元璋繼續目光盯著朱允熥端詳著。
朱允熥微微一笑:“不過是個意外而已,孫兒如今可不是活蹦亂跳的。”
朱元璋嘆息一聲,深深的看著朱允熥:“蔣瓛報與咱知曉的,也是如此。想來,總是咱多想了。不過即便是有甚隱蔽,與你說的一般,一家人不似外頭那些臣子,終究是要講道理的,你可明白?”
朱允熥點點頭,他便是懂這個道理,才知道這些日子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朱元璋又道:“天家啊,都說天家無情。但咱就偏偏不這樣想,咱家就是要過的和和睦睦,叫那些人都閉上了嘴。
這些年咱殺了不少人,但都是該殺之人,都是魚肉百姓,不將百姓當做人的貪官汙吏。
可咱家裡人,便是和你說的一樣,打斷了骨頭也連著筋,咱能容忍你二叔犯錯。你往後,也要能容忍家裡人犯的錯,不論如何嚴懲,都要記得是一家人。”
朱元璋的手已經無聲之中,緊緊的抓住了朱允熥的手臂,他用的力氣有些重,以至於朱允熥暗下吃疼。
他點點頭:“爺爺的教誨,孫兒記住了,定不會忘了爺爺的叮囑。”
“如此就好……”
“如此就好啊。”
朱元璋連連起身呢喃著,緩緩躺在了躺椅上。
老爺子真的老了,以至於對這些事情,都開始擔心起來了。
朱允熥無聲的笑笑,眼看著老爺子閉上了眼在那小憩。
他低聲道:“爺爺,該回宮歇息了。”
朱元璋恩了一聲,有些泛著迷糊的睜開了雙眼,眼前有些惶神的看向朱允熥。
隨後自嘲的笑道:“你看,咱就說是老了。你且回去吧,咱不留你說話了。”
朱允熥起身,放下手中已經化成一碗奶水的冰淇淋:“孫兒告退。”
朱元璋突的開口:“忘了與你說,太子妃今日早些時候請了旨,說今日你與允炆兩兄弟改封,宮外且不論,可宮裡頭總是喜事,咱家好些時候沒有辦大事了,這次也不隆重,便叫個宮外的好戲班子入宮唱一回戲,也算是熱鬧熱鬧。”
唱戲?
呂氏忽然來這麼一出,還是接著自己和朱允熥今日改封郡國的由頭,來請旨的。
朱允熥心中稍稍有些沉吟,嘴上卻是平靜的問著:“母妃總是顧全的多,不知要哪日辦?孫兒到時候再弄幾樣新奇的吃食,也好為宮裡頭助助興。”
朱元璋想了想:“還有日,她說那戲班子是蘇州府那邊的,近日方才入了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