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終於是有些遲疑道:“可此次……朝中不是隻為了維持倭國南北相爭,我朝開採銀礦……”
朱允熥瞥了鐵鉉一眼:“將在外有所受有所不受,方圓五十里之地,只是倭國這一次答應大明的條件。”
《五代河山風月》
鐵鉉心中瞭然,點點頭,回頭看了眼艦隊旗艦。
這時候,朱允熥卻是從袖中掏出一卷明黃絹布,塞進了鐵鉉的懷裡。
“收好了,若是在倭國出現大的變動,難以抉擇,你又無法控制的時候,拿出來。”
鐵鉉目光低下,看著那捲被塞在懷裡的明黃絹布,心中一跳,眉頭顫動。趕忙小心翼翼的將其塞進自己的懷裡,隨後不由自主的瞥向艦隊。
見沒有引起注意,鐵鉉這才小聲開口:“倭國……”
結合著皇太孫在此臨行之前的交代,鐵鉉心中有了一絲不妙的猜測。
朱允熥重重點頭:“滅族!你可能辦到!”
明明心中已經揣測出些猜測,可鐵鉉正式聽到這樣的親口諭令時,仍是覺得自己整個腰身一沉。
他艱難的抬起頭,目光閃爍的看著意志堅定的朱允熥。
大明要隔海滅國嗎?
鐵鉉心頭大震,一時間何曾能消化了這個現實要求。
朱允熥眼神深沉,幽幽道:“你並不知曉此族,孤也無法解釋。亦非要爾做那屠百萬之輩,其中分寸孤相信你能明白。”
說完之後,朱允熥目光如炬的盯著躬身在自己面前的鐵鉉。
鐵鉉深深的吸著氣,才讓自己那激盪的內心漸漸平復下來。
也難怪,在臨行之前,皇太孫會塞給自己那道明顯是加蓋了天子寶璽的聖旨。
思慮過千,鐵鉉終是躬身彎腰:“臣定不負聖意,勠力而行。”
朱允熥上前,拍拍鐵鉉的肩膀。
“罪在你我,功在千秋。”
“此事,後世子孫,自會公道評論。”
“此去迢迢,一別經年,不知幾日君臣相聚,當珍重,勿思量。待寒去暑來,孤於應天掃榻設席,與君同醉,品大明千秋萬載!”
鐵鉉心中再難自抑,猶如狂瀾滔天,捲起萬重風浪。
他深深的躬身。
“大明!千秋萬載!”
“臣拜別皇太孫!”
……
“標下潮河所百戶張志遠,參見燕王殿下!”
北平府密雲以北,與草原接壤,輔左密雲後衛戍邊的潮河所,坐落在連綿高嶺上。
自應天發配本地數月的張志遠,此時身披重甲,殘破密佈刀痕凹坑,夾縫裡黑紅色的血塊凝結的一層又一層,甲片之間,作塊成絲的乾肉碎骨,散發著陣陣的腥臭味。
而此時,他正手握韁繩,領著數十人面南背北,雙手抱拳高舉,單膝著地。
在這夥剛剛剛剛從邊外返回的潮河所官兵面前。
是一行精銳鐵騎。
為首之人,則是一身戎裝,披甲帶刀,面有鬍鬚碎渣,猩紅戰袍上落著雪片的大明燕王朱棣。
帶著親兵巡邊亦有半月有餘的朱棣,看著面前跪在地上的官兵。
臉上滿是敬佩。
“本王聽聞,潮河所年關將至,卻已深入草原整整三次,每戰皆斬獲頗豐,殺的前元餘孽聞風喪膽,落荒而逃。”
躬身在一側作陪的潮河所千戶,臉上帶著一抹苦笑,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張志遠。
“標下身為明軍,當以驅除韃辱為己任,殺得餘孽蒼茫逃竄,護我大明百姓一片安寧!”
跪在地上的張志遠,始終低著頭,高聲回應著,卻無人能夠看得清他的面目表情。
朱標眼神一陣閃爍。
這個張志遠他是知曉的。
當初從親軍羽林衛調到自己那另一個侄兒身邊充任護衛。
後來朝中生了變動,干係社稷,他也就被坐連發配到了北地來。
自己只是隨手將其安排在了這個僅僅作為密雲後衛輔助的潮河所來。
沒成想,對方竟然給了自己一個大大的意外驚喜。
這一次說是趁著年關將至,外出巡邊各處關防,不如說是自己就是奔著這位已經在邊外闖出張殺神名頭的人而來的。
朱棣沉聲開口:“好勐將!此次出塞,有何戰果,快快報與本王知曉。”
跟隨在朱棣身邊的北平將領們眼神微微一動。
王爺這是要在邊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