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
應天城東邊的東安門和北邊的太平門,一隊隊的錦衣衛緹騎,魚貫而出。
出城之後,鐵騎陣陣,沒入黑夜之中。
孫成這位錦衣衛副千戶,這一次終於是用到了自己在錦衣衛的官職權力,領著大隊人馬護衛著三爺,從太平門而出,追捕逃走的倭賊。
出了城,眾人沿著官道奔襲數里,周圍已經是漆黑一片。
孫成驅馬到了奔襲在最前面的朱允熥身邊。
他臉色擔憂道:“三爺,此時深夜,那些倭賊逃出城,恐怕一時難以尋到。”
朱允熥輕抽馬鞭:“他們走不遠!如今只有東邊從浙江出海,亦或是沿著長江出海這兩條路,堵住他們,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們逃走!”
騎在馬背上,朱允熥不斷的推測著,那個足利梅蝶到底會走那條路,會用什麼樣的方式逃離大明。
他們只有三個人。
不!
還有那夥從嘉興府潛伏進來的倭寇!
這個時候,朱允熥已經推測出,前些日子在嘉興府上岸的倭寇,定然也是倭國北朝足利家的人。
他們是想要將吉野寺麻殺死在大明境內,不讓其歸國。
在今日足利梅蝶逃離應天城後,朱允熥終於是將這兩點給串聯在了一起。
而有了這麼多人在一起,足利梅蝶便有了更多的選擇逃離大明。
他當即回頭看向孫成:“分出人,沿著江邊盤查追捕,他們最有可能便是順江而下,如此才能躲過官府搜捕和巡察!”
孫成點點頭,立馬舉起手輕輕一揮。
當即便有數批錦衣衛緹騎從大隊之中分出,消失在夜色下。
……
在同一片夜色下。
足利梅蝶帶領著三十多名足利家最精銳的武士,抹黑不斷的靠近眼前的大明村莊。
黑暗中,村子邊緣的田野之中。
幾座土窯將他們的身形遮擋了起來。
“去兩個人,查探一下村子裡是否有壯丁護衛。”
足利梅蝶小聲下令,望著兩名足利家的武士,藏身在黑暗中不斷靠近前面的村莊。
他回頭看向其餘的武士:“撬開,先躲進去。”
黑暗中,幾道低沉的響聲發出。
土窯上只是被合上的薄薄的木門,便被開啟。
“只是什麼味道?”
剛剛彎腰走進土窯裡的足利梅蝶,頓時舉起手臂捂住鼻子,皺緊了眉頭,可眼睛裡卻無時無刻不在接受著刺激,一下子就流出淚來。
黑暗中,忽的發出一聲驚呼。
哐當哐當。
一時間,土窯裡動靜不斷。
足利梅蝶只覺得自己的小腿被誰踢了一腳,整個人便頓時向後倒下。
又是重重的幾道響聲。
黑暗裡的足利梅蝶還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已經被一股酸臭刺鼻的液體給浸泡了。
無數讓人噁心反胃的液體,從他張開的嘴裡灌入腹腔之中。
“嘔……”
土窯另一側的木門已經被奔逃而出的足利家武士砸開,足利梅蝶望著前面的光亮,一邊止不住的嘔吐著,一邊艱難的衝了出去。
“嘔嘔……”
“該死……嘔……”
“該死的明人……嘔嘔……陷阱……嘔嘔……”
整個人滂臭無比的足利梅蝶,用站滿塵土和液體的手,深深的扣著自己的口舌。
直到肝膽都快要被吐出來後,他的深深的呼吸著外面新鮮的空氣。
“汪汪汪……”
“汪汪……汪汪……”
“什麼人?”
“有賊!快敲鑼!”
“各家男的都出來,柴刀鋤頭糞叉都亮出來!”
“有賊人來了!”
“哐當哐當!”
“鐺鐺鐺……”
還沒等足利梅蝶反應過來的時候,前面的村莊傳來一陣犬吠,隨之是明人的叫喊著。
最後,這個村子在頃刻間亮起了無數的火把,銅鑼聲響徹在整個黑夜裡。
“該死的!”
“明人養的狗,鼻子也這般靈了嗎?”
足利梅蝶低吼了一聲,瞧著村口火光下,兩名剛剛摸到村口的武士,已經是被十多條狗圍堵撕咬,心中一陣憤怒。
“殺!”
“殺光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