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實在是太欺負人了!
皇太孫殿下當真是沒將瓦剌部放在眼裡,肆意羞辱瓦剌部。
可是為什麼又倍感暢快呢?
就連最刻板的任亨泰,心中都沒來由的浮現出這麼一絲感覺來,竟然對朱允熥要將勐哥帖木兒之女送進秦王府為妾室,而感到渾身舒暢。
馬哈木攥緊雙拳,瞪大的雙眼浮出殷紅的血絲:「瓦剌部願與大明和親,甚至以首領之女嫁入大明也可以商酌。但我瓦剌部首領之女,絕不可能為大明妾室!」
朱允熥冷哼一聲:「我大明宗室,不以外族為正室!」
馬哈木則是目光一閃:「秦王妃乃外族。」
他心中滿是不甘和憤怒。
這位年輕的大明皇太孫,就是在刻意的羞辱自己,羞辱整個瓦剌部。
朱允熥卻是恥笑道:「秦王妃昔年生於中原,有河南王王保保撫育成人,學的是我中原之禮,讀的是我中原女德,非漢家女子之身,卻有漢家女子之名。
爾瓦剌部之女,可有讀我中原書,習我中原禮?
大明宗室出於泥澤,卻知聖賢禮儀,娶妻當娶賢淑。
大明不嫁女和親,卻願為四方安寧,娶回四方部族女子。大明乃正,乃仁,四方若以交好,皆為大明妾室,方得太平!」
內閣首輔整個人都麻了。
任亨泰抬起頭,一下下的眨著雙眼,看向陛階上的太孫殿下。
天知道這番話稍晚一些經由馬哈木之口,傳遍會同館後,那些番邦異域的使臣們會怎麼想。
原本只是要將瓦剌部首領之女送入秦王府為妾室,現如今竟然又變成了大明之外四方皆為大明的妾室。
好累。
任亨泰覺得肩膀忽然之間愈發沉甸甸的,他已經可以預見,等自己出宮之後,即將面對一場沸沸揚揚的大明外交風波了。
馬哈木徹底怒了,再也沒了先前的剋制。
華蓋殿內,馬哈木大喝一聲:「大明欺人太甚!」
「大明以和為貴,願娶瓦剌部女子。」
朱允熥雙手合在身前,目光微微下沉,站在陛階上俯瞰著眼前的憤怒於形的馬哈木。
「大明就不要長城以西發生變故嗎!」馬哈木咬牙切齒的吐出威脅,怒聲道:「大明雖強,但大明能在整個長城外作戰嗎?瓦剌部尊大明為上國,屢屢安撫長城西側草原部落,方得雙方安寧。今日大明如此羞辱瓦剌,是當我瓦剌無人?」
「大膽!」
「放肆!」
華蓋殿裡,接連兩聲呵斥。
前一聲出自秦王朱樉,只見其雙目怒視,猶如勐虎,手掌抵著腰間佩刀左右轉動著。
後一聲乃是內閣首輔任亨泰喊出,老倌兒揮袍不威自怒,原本還昏昏沉沉
的雙眼,此刻一片清明透亮,眼底流轉著縷縷殺意。
而在魏國公徐允恭的腦海之中,一副巨大的長城以西堪輿地形,已經浮現出來,大明在各處的衛所諸軍也一一閃爍起來。
隨後,一條條進軍路線和後方補給路線,如同生長的血脈一樣從長城後面延伸進草原戈壁之中。
陛階上,朱允熥雙肩抖了抖,輕笑道:「瓦剌以為,大明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往長城東側蒙古韃靼部換一個敵人?」
馬哈木心中一動,儘管還瞪著雙眼,只是眼底的殺氣和怒意卻已經是消磨了大半。
「哦對!」朱允熥卻是輕哦一聲,開口說:「還有亦力把裡部和別失把裡部,哈密衛以西乃昔日前唐安西,戈壁沙漠縱橫,天山南北狹窄水土。瓦剌又以為,他們會不會想要換一個更大更適宜的牧場?」
馬哈木忽然間連呼吸都停頓了下來。
大明若是當真願意付出巨大的代價,不論是蒙古韃靼部還是亦力把裡部、別失把裡部,都願意聯合起來圍攻瓦剌部。
沒有永恆的敵人,也沒有永恆的朋友。
只要大明願意促成,只要讓那三方真的相信,瓦剌部將會進入最危險的局面。
「大明貴為上國,何至於如此咄咄逼人……」
冷靜之後,馬哈木的口氣在一瞬間軟了下來,臉上滿是愁容。
然而他的心中卻是愈發的恨。
自從黃金家族覆滅之後,草原上就一直離心離德,再也沒有人能夠統一整個草原的力量。
這是長生天子民的悲哀。
當年的兩腳羊,如今竟然逼迫的長生天子民步步後退,到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