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桅杆,不時的眺望向岸邊,時而又低頭,似是在與穿上的人通報皇帝的位置。
“爺爺小心。”
眼瞅著老爺子興致沖沖的就要直接跨上走江船,朱允熥輕喊一聲,疾步上前,輕飄飄越過棧橋和船舷,停在甲板上,探手伸向身形有些不穩的老爺子。
朱元章手掌緊握朱允熥的手臂,這才止住因為準備不足便要跨上走江船,而有些晃盪的身子。
待爺孫站穩腳跟,朱高熾、張二工等人也都一一登上船艙甲板。
望著前方的江心洲,因為腳下隨波逐流的走江船,而不斷起伏的畫面。
朱元章微微一探。
朱允熥悄然看了有過:“爺爺有何心事?”
“俺只是在想,這千里大江,中原百姓橫渡者至今夕又有幾何?南北往來,唯有渡船而過。”朱元章拍拍身前的船舷欄杆,輕聲道:“不知何時,我中原百姓才能平步越過這道天塹。”
“天塹終有坦途日。”朱允熥臉色堅信,笑道:“潘德善在黃河河道上,以水泥築造減水壩,抵禦上游洪水,減輕下游衝擊。
此法若是成功,則中原這兩條大江大河,以及那無數的河道,再不需舟船便可橫渡。”
朱元章頓時心中一顫。
他本只是一句暢想而已,卻不想竟然會從大孫子嘴裡,聽到確鑿的可行性來。
朱元章當即轉身,伸手抓住朱允熥的手腕:“熥哥兒!你將方才的話再說一遍!”
老爺子的聲音有些大,甚至是變得顫抖起來。
引得一旁的朱高熾和張二工側目看了過來。
朱允熥輕笑一聲:“中原橋樑歷來皆為石、木為主,因其質地,跨度至多不過數十百來米。而如長江黃河,河深水急,橋樑橫跨,不提建橋材料質地,單單是這水流流速,就能沖垮所有的橋樑。”
“那水泥又如何確保所造橋樑不被沖垮?”朱元章急聲詢問,雙眼滿是期待。
“孫兒與潘德善就黃河河道減水壩施工,做過推演。上游築壩攔截分流河水,減水壩位置清理河床淤泥,深挖至底,澆築水泥墩,層層累上。待水泥墩凝固,再清開上游攔水壩,則減水壩成。”
朱允熥徐徐道來,神色平靜。
他與潘德善,亦如他與張二工,往往都是就一個問題,提出一個可行性的解決辦法。
而至於究竟該如何解決,還是得要潘德善、張二工他們去具體探究。
自己擁有的只是這個時代所不具備的知識點而已,到底該如何實施,還得將就術業有專攻。
朱元章皺眉細想,倒是也想起來河道總督前些日子,上過一道奏章,上面便有提及減水壩。
老爺子啊了一聲,臉色鄭重了起來,語氣也變得深沉:“減水壩又與跨越這大江大河有何干系?熥哥兒,若是我朝能將這大江大河之天塹,順服為坦途,你可知是多大的影響?”
朱允熥點點頭。
他想了一下那一句今日天塹變坦途。
臉上微微一笑。
“孫兒自是清楚。”朱允熥輕言細語,解釋道:“若是天塹變坦途,我朝百姓南北往來便再不需借舟船之力。而商賈行商亦可節省舟船之費,貨物再至售賣之地,百姓購進之價亦可節省。”
說到這裡,朱允熥停頓了一些,看向老爺子。
最後,他才繼續道:“而最重要的是,若天下江河皆可變為坦途,我朝大軍南征北戰,將神速也,戰馬不停,大軍一往無前,朝夕而至。
應天出兵,無須舟船耗時,鐵蹄陣陣跨越江河,直往九邊塞外,暢通無阻,行軍之速倍增之。”
一支萬人的京軍,從應天城出發,前往宣府鎮需要多久的時間?
且不說往後的路程如何。
僅僅是從應天城跨過城外的長江,踏足江北之地,就需要一整日的時間。
水師戰船需要停靠在龍灣碼頭,將這萬餘將士送往江北,且還要拉送戰馬、軍械、糧草等等軍用之物。
若有橋樑橫跨江面,一萬人的兵馬北上,只需個把時辰足以。
老爺子的眼睛已經開始放光了。
朱允熥輕咳一聲:“只要潘德善的水泥減水壩築成,便說明朝廷可以藉助水泥減水壩之法,在這江面之下打下一個個的樁子,高出水面,再於其上建造橋樑橋面,那時候則無需擔憂江河之水的沖刷,可保百年無憂,到那時天塹亦可便坦途。”
朱元章深吸了一口氣,他不懂建橋一事,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