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行官員們結群,從上游不斷的向著下游挪動腳步。
…
堤壩無礙,河道穩固,‘三門峽,以下,水流被嚴控在河堤高度以下,泥沙翻滾如漿,不斷的被一股一股從上游流淌下來的水流沖刷帶走。
等到最後,水道完好無損不說,下游的泥沙更是被沖刷走了超過半數。
已經有人開始倒吸涼氣。
儘管眼前所謂的試驗,與真實的黃河有些雲泥之別,可道理卻是相同的。
潘德善卻沒有給這些人更多喘息的機會。
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模擬千年一遇的大水,已經從水道上游宣洩而下。
水道開始有些了肉眼可見的顫動。
大壩也出現了潰爛的地方,只是依舊堅定在洶湧的水流之中。
到了下游,整個‘河床,似乎都被捲了起來,河水裹挾著泥沙,終於是漫過了以潘德善治河之法修建的縷堤,更有些地方在經受了前兩次大水沖刷之後,這一次終於是出現了潰決的現象。
只是很快的,縷堤後面的格堤便將湧出縷堤的河水擋住。遠處的遙堤,更是護住了大水最後的奔湧之勢。
幾名官兵,裝模裝樣的按照潘德善的指點,在縷堤決口的位置後面,開始玩起了泥巴,修了一條條的月堤封堵決口。
待到官兵們玩的滿身泥水,水流也終於是流淌乾淨。
「河道泥沙竟然幾乎全數被沖刷乾淨!」
「算下決口的寬度,在黃河之上會有多寬。」
「此法……此法……」
「當真能成?」
「算出來了!算出來了!」
「千年一遇大水,決口寬有一百五十丈。」
「此法可行矣!」
這不是真的黃河,這不是不遠處明目可見的黃河大堤。
無數的隨行官員在心中不斷的唸叨著,可眼前比照黃河河道修建的水道,卻又明明白白的擺在他們面前
。
道理都是相同的。
潘德善治河之法的依據,也是經過了剛剛一次又一次的重複試驗。
就連最開始還持遲疑態度的那幾名工部隨行官員,這時候也開始懷疑自己等人的猶豫是否正確。
站在坡上的潘德善,這時候同樣面露激動。
自己的治河之法沒有問題,是真實可行的。而真正讓他激動的是,眼前這些隨行的朝中同僚,所表露出來的震驚和意外,以及不時對自己投來的敬佩的目光,讓潘德善開始一次次的確信,自己的治河之法將會在數千裡黃河兩岸被使用起來。
朱允熥目睹著所有的實驗,觀察著這些隨行官員們的態度變化。
在因為震驚和意外之後的短暫沉默中。
朱允熥輕聲開口:「諸位,潘德善治河之法,今日施於諸位眼前,爾等可還有疑慮?」
在繼續的沉默之後,隨行官員們紛紛開口。
「潘公大才,國朝大河,就此安瀾,盛世綿延,臣等為殿下,為陛下,為大明賀!」
在一片祝賀聲中,田麥不期而至。
…
在朱允熥的餘光之中,田麥輕步走來,到了自己身邊,令其微感意外。
田麥則是小聲道:「殿下,周王殿下來了,說要是見殿下您。周王……只帶了一隊王府護衛,沒有旁的人。」
將訊息告知了皇太孫後,田麥愈發小聲的補了一句。
朱允熥眉頭微凝,看了一眼面前官員們,不曾開口解釋,只是揮揮手,衝著坡上的潘德善示意眼色,而後便隨著田麥在激動的百官注視下默默離去。
隨行的官員們,即便心中很好奇,有什麼時候是比驗證了潘德善治河之法還要重要的事情,能讓太孫離開這裡。
可職業的操守告訴他們,什麼事情是該問的,什麼事情是不該問的。
既然太孫不管他們這些人,那接下來就是狂歡。
眨眼間,站在坡上的潘德善,就被突然之間更加熱情的同僚們給淹沒了。
而遠去的朱允熥卻是神色凝重。
他不曾去開封府尋自己這位周王叔,對方卻不知為何,竟然是親自找上門來。
等朱允熥一路進了蘭陽縣縣衙。
便在縣衙正堂上見到穿著一件深藍色常服的周王朱橚。
朱允熥的臉上立馬露出笑容,張開雙臂,一路快步到了朱橚背後,雙臂合攏拱手:「竟然是五叔來了,侄兒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