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屍骸。
朱允熥的眼瞼不由一縮。
良久之後,朱允熥吐出一口氣,低聲道:「有些冷。」
這話說的像是胡話一樣,跟在朱允熥身後的朱高熾卻是立馬轉頭看向朱尚炳。
朱尚炳點點頭,輕咳一聲:「將救火的人都弄走,讓這樓繼續燒。」
隨著朱尚炳一聲令下,那些還茫然不知該做什麼的府衙差役,便已經被衝進來的錦衣衛給架著丟了出去。
朱允熥環顧左右,瞧著左近的花壇便坐了過去。
他再次抬頭看向燃燒到此刻,還沒有倒塌跡象的高樓,又道:「透不過氣。」
…
這一次不用朱高熾提醒,朱尚炳已然是赫赫有聲道:「將周圍的宅院都拆了!」
破壞,是軍隊的核心本能之一。
隨著朱尚炳的再一次號令,在上官文虎不解不安的注視下,無數的錦衣衛開始推倒開封府後衙一堵堵的院牆。
這些人又從各處弄來了木樁,繩索,將一間間的屋子現場拆除。
不過是一刻鐘之後,開封府後衙高樓庭院周圍連著的各處庭院、院牆,紛紛化為廢墟。
上官文虎終於是忍不住,向前爬了兩下,抬起頭看向朱允熥:「殿下,此處危險,還請殿下移步別處。」
朱允熥側目看了過來。
「孤所在之地,自有庇佑,不懼險峻。」
說了一句,朱允熥便不再理會上官文虎,轉過頭繼續觀望著眼前不遠處開始不斷髮出一陣陣巨響,空氣被烤的扭曲的高樓火龍。
這個位置已然足夠,佔地極大的開封府衙,連帶著後衙的各處庭院都佔地很大。近二十丈遠的距離,熾熱的氣浪湧到臉上,只是有些炙熱。
在朱允熥的注視下,高樓也早就向著另一側微微發生了些傾斜。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朱允熥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
他只是想借著這場火,好好的觀看一下大明朝的河南道究竟是個什麼樣子,昔年舊時歌舞昇平的汴梁都又會為他上演怎樣一處好戲。
上官文虎已經是心急如焚。
他不怕皇太孫在經歷剛到開封府就看到府衙大火,也不怕皇太孫來了這裡看到那二十一具被自己故意留著懸在那裡的屍骸。
他甚至希望能看到皇太孫因為這些事情,而暴跳如雷,憤怒的想要給府衙掀個底朝天。
可是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就好像,皇太孫連曹智聖有留下過東西都忘了一樣。
後衙裡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冷了起來,即便是高樓熊熊的燃燒,不斷的釋放著熱量。
朱高熾和朱尚炳兩人對視一眼,臉上終究還是帶著一絲擔憂,唯恐這樓不知什麼時候塌向這邊。
朱高熾甚至是默默的招了幾名錦衣衛,讓這些人挪到了朱允熥身邊不遠處,只要一有危險,就讓人架著朱允熥跑的遠遠的。
朱允熥卻是渾然不查,只是望著高樓火龍的雙眼,不時的眨動一下。
沒有人知道,這把大火,燒掉了曹智聖留下的東西,也燒掉了朱允熥對河南道和開封府存留的最後一點底線。
朱允熥望向那二十一具懸在廊下
的屍骸,臉上露出一抹譏諷。河南道以為這樣就能給自己一個交代了?
想必到了現在,那些人也該知道自己已經進了開封府衙了吧。
沒人不知道當朝皇太孫在今晚進了開封府。
而到現在,更是所有人都知道,皇太孫竟然是帶著人進了正在燃著大火的開封府衙。
半座汴梁都都動了起來。
…
無數本就不曾入眠的官員,紛紛戴上了被放在手邊的烏紗帽,臉色緊繃著走出家門,往開封府衙趕來。
「本官乃是河南道布政使司衙門參議!本官要見皇太孫殿下!」
「本官布政使司衙門參政,爾等無權無攔本官覲見皇太孫殿下!」
「本官定要彈劾爾等,爾等阻斷河南道與皇太孫殿下,究竟是何居心?」
不多時,紛紛得了訊息的河南道及開封府的官員,一一從家中趕到了開封府衙外。
因為有官兵們的阻攔,這些人只能是站在衙門外面,臉色憤怒的對攔在眼前的官兵咆孝著。
只是官兵們卻是充耳不聞,任由這些人在面前叫囂。
終於,更多的官員一一趕來。
當一支最大的官員隊伍到來之後,不見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