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令下,便做那登門借東西的事情。
一路慌慌張張趕過來的陳留縣縣丞、主簿、典吏,滿頭大汗喘著粗氣的趕了過來。
三人望著忽然直接殺氣騰騰,拔刀相向,好似陣前衝鋒一般,衝進縣城的兵馬,不由的心中惶惶不安。
到了裴本之面前,陳留縣縣丞趕忙開口:「縣尊,這是要做什麼?」
裴本之這會兒總算是鎮定了下來。
他望向臉色惶恐的縣丞,再看了看大抵一般的主簿和典吏,知曉此刻不是洩氣的時候。
裴本之沉聲道:「朝廷賑濟還需數日才能送來,明府無糧可支,本縣百姓嗷嗷待哺,本縣今有上直親軍駐紮,特借軍馬,於本縣一用,皆聽本縣號令,入城借糧!」
借糧?
借糧食那需要動用朝廷的軍馬啊!
這幾日一直忙著找陳留縣計程車紳大戶借糧食的縣丞,一時間急的心火中燒,揣著雙手,不斷的跺著腳。
「不成的,不成的啊。」
「縣尊您這樣做是要出大事的。陳留縣離不開縣尊,百姓們更離不開縣尊。縣尊您今日要是做出……做出借糧的事情,縣尊您就完了!」
一旁的主簿和典吏也是臉色急切,紛紛開口勸說。
「縣尊,我等已經借了不少的糧食,這幾日咱們再忍忍,朝廷的賑濟早晚是會到的。您可千萬不能這般做,到時候他們必定會在朝中彈劾縣尊您的。」
…
「我去借糧!縣尊您不要插手,屬下今天便是一家一家的跪過去,也要為縣尊和我陳留縣百姓借來糧食!」
裴本之望著眼前的三人,臉上卻是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這三人,都是自己為官陳留這八年裡,一點點提上來的。
百姓們都說自己是陳留縣鐵脖子,不懼上官,不畏士紳大族。
可自己這個鐵脖子的底氣,卻是這些人和一縣百姓給的。
面對三人的急切,裴本之一揮手臂:「本縣心意已決!事後便是萬般攻訐,本縣一力擔下!現在,就要勞煩三人,分別帶著本縣借來的兵馬,入城尋那些人家借糧。」
說完之後,裴本之再不管三人的焦急,已經是會同等候在前面的右軍營將領,領著一隊兵馬直入縣城。
徒留下陳留縣縣丞、主簿、典吏三人,急的是臉色煞白。
最後無可奈何,三人只能是恨恨的跺著腳,轉身各尋了兵馬,已然是豁出去的模樣,帶著人也進了已經被封鎖起來的陳留縣縣城。
……
陳留縣城裡。
大水沖垮了百姓們的屋舍,卻沒有沖毀那些高門大戶的庭院。
高大厚實的院牆,將災難悉數給擋在了院牆下,等到水退之後,只留下泛黃的牆根和悄然生出的苔蘚,還在訴說著當時的洪水究竟有多
大。
離著縣衙不過兩條街的一大片區域,都被一戶人家的宅院給佔據。
此時已經枝頭髮綠,花團錦簇的庭院之中,趁著溫熱的天氣,一場如同過往的宴席,悄然的聚集了陳留縣小半計程車紳大戶。
非有良田千畝,不得入內。非有商鋪十數,不得入內。
陳姓主人家是一位年過五旬的老人,手捏著前宋的主人杯茶盞,目視著眼前的陳留縣士紳們。
在這個超過四十就可能以老夫自稱的年代,陳姓主人家有著足夠的地位和聲望。
「今日縣丞又來借糧了,老夫推脫不過,許了一百石糧食,明日送到縣衙。」
陳姓老人平靜的說著,風輕雲澹的飲了一口茶。
當場就有一人冷哼一聲:「縣尊真當我等人家都是有金山銀山的,真以為我們這些人家就有吃不完的糧食?」
「可不是,算一算這些日子咱們已經拿了千石的糧食給縣衙了吧。哪來那麼多的人要吃飯?」有人愈發的不滿,臉上更是露出了一絲深意。
陳姓老人卻是澹澹的看了這人一眼:「裴縣清廉,這是陳留人盡皆知的事情,休要亂說些胡話。我等人家雖然算不得是大富大貴,可拿些糧食給裴縣這位老父母,也是應該的。」
有人急了。
茶也不喝了,勐的就站了起來。
「陳老,您就說吧。朝廷的賑濟恐怕還要些日子才能到,咱們陳留這麼多人要吃飯,您老覺得夠吃嗎?要是縣衙還是天天來要糧食,咱們給還是不給?」
…
陳姓老人臉色憂慮,看著眼前這一個個都不願意再拿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