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亨泰這老倌兒,當真愈發不講規矩了!”朱高熾換了身衣裳,站在城門樓上,望著下方皇城甬道里的百官,以及縮到牆角曬太陽吃餅啃鴨腿的任亨泰,笑著臉調侃了一句。
朱尚炳兜著雙手站在一旁,百無聊賴的打折哈氣。
解縉和夏原吉二人則是穿著官袍,肅手垂下,目光隨意的望向城牆下,那些靜跪宮門前的朝堂同僚們。
睡了大半天的朱允熥,此刻雙眼格外明亮,精神抖擻。
只是目光卻深邃的讓人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他們會一直跪在這裡?”朱尚炳實在是不想待在城牆上吹風,便開口詢問。
朱允熥輕聲道:“這個時候他們不會離開,就和任亨泰他們一樣,至少今天沒人會離開這裡。”
朱尚炳臉上有些疑惑,歪頭看向一旁的朱高熾:“為何?”
原本朱高熾是不準備開口解釋的。
可看到朱尚炳臉上露出的那副,他要是不解釋,就會顯得自己很傻的表情,朱高熾只能是無奈的輕嘆一聲。
“因為他們現在是在為自己、為了家族爭取優待。”
朱尚炳哦了一聲:“讀書人的功名優待?我今天特意去查了一下,大明律明明定下的就只是雜役免除,從來就沒有說過會免除賦稅的。”
朱允熥和朱高熾兩人同時轉頭看向朱尚炳,眼睛裡露出了一絲不可思議。
朱尚炳縮了縮腦袋,小心道:“難道我差錯了?回頭我就給我家那狗頭師爺趕走!”
】
朱高熾頓時哭笑不得起來,拍著朱尚炳的肩頭道:“你沒說錯,本朝功名優待,向來就只是雜役免除。但事情辦下去就會變個樣,雜役和正賦之間,往往都是可以混為一談的。”
“他們在鑽空子!”
朱尚炳滿臉震驚的低呼了一聲。
朱允熥嗯了聲:“寒窗苦讀數十載,一朝登金榜,入朝選官,充任各部司衙門,分掌天下之權。百姓常說官官相護,可卻不僅僅如此,這些分掌天下權的人,更會以手中之權,維護自身的利益。
戶部署理天下收支,當真不知曉地方上的雜役、正賦究竟如何?地方主政官員,當真不知自己治下田畝幾何?自耕農是有多少,投身投獻的佃戶又有多少嗎?”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朱高熾一聲幽嘆。
朱尚炳愣了愣,今天的這些對話,實在是有些衝擊他過往的認知。
他不由回頭,看向站在黑影裡的解縉和夏原吉兩人。
他們兩個人同樣是寒窗苦讀,金榜題名之輩,同樣是在朝為官,同樣是與下面的那些靜跪逼宮的官員一樣。
他們也是如此嗎?
朱尚炳的目光不由鋒利了起來。
夏原吉看向朱尚炳,臉上露出些尷尬,默默拱手彎腰:“世子可叫錦衣衛徹查臣。”
解縉則是直接了當道:“世子何以辱臣?”
朱尚炳輕咳一聲:“我可什麼都沒說,你莫要誣衊我!”
朱允熥拍拍手掌:“進宮吧,現在這邊沒什麼可看的,且由著他們跪吧。”
有人開口搭話,朱尚炳立馬轉過頭,躲避尷尬:“不在這邊了?不管他們了?”
朱允熥搖搖頭:“等他們跪不住了再說。”
朱尚炳撓撓頭,不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是什麼。
朱允熥已經是轉身走到了解縉、夏原吉二人跟前,輕聲道:“秦世子是個愣子,你們不必放在心上。”
解縉、夏原吉兩人立馬躬身:“微臣不敢。”
等兩人抬起頭,朱允熥已經是在護衛們的簇擁中走下城牆。
二愣子朱尚炳則是擠到了解縉、夏原吉兩人面前:“對不住了。不過你們最好別貪,缺錢了和我說,我幫你們找熥哥兒要。”
說完之後,他還表現的很是大氣的拍拍解縉、夏原吉兩人的肩膀,從兩人中間穿過。
解縉、夏原吉滿臉詫異的對視一眼,眼神一陣閃爍。
皇太孫果然是沒有說錯,這位就是個二愣子!
乃至宮廷之中。
雖然事情準備倉促,但名義上說是皇帝召見城中百姓老人同樂,宮中二十四衙門還是努力在最短的時間裡,促成了這樁事情。
戲臺子是搭在東華門後面,文華殿旁邊的。
東華門外以狀元唱出者,方是好男。
前宋之時,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