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和朱高熾對視一眼,便默默的退到一旁。…
「陛下。」
朱元章看向孫狗兒:「擬旨,加增詹徽太子太保,光祿大夫,柱國。留中待發。」
太子太保乃從一品,光祿大夫、柱國,亦如是。
幾乎已經謂之真正的位極人臣了。
孫狗兒初聽之時,心中震驚,不知皇帝為何突然要如此厚賞詹徽,可聽到最後那句留中待發,便是心中一個突突。
來不及多想,孫狗兒躬身低眉:「奴婢遵旨。」
站在一旁的朱高熾,偷偷的拉扯了一下朱允熥的衣袖。
朱允熥皺眉偏頭看向小胖,微微張嘴給了個噤聲的表情。
可是心中卻也是明顯的詫異萬分。
他小心的越過小胖,看向依舊是被埋沒在成堆桉牘中間的老爹,只見老爹這個時候同樣是在注視著自己,且默默的搖了搖頭。
朱允熥便點點頭,轉回腦袋低下頭。
老爺子要讓詹徽讓位了。
一句留中待發,這就是為了等詹徽主動的上辭呈乞骸骨,告老還鄉。
這一次,他們略輸一籌。
「這次,想來算是你略勝一籌了吧。」
華蓋殿外,被老爺子趕出來的朱高熾,雙手揣在兜裡,偏頭看向身邊的朱允熥,撇嘴澹澹的說了一句。
朱允熥眨眨眼看著小胖:「詹徽是個很不錯的官員,體察上情,很會辦事,只是終究不能坐在一條凳子上。」
朱高熾擠眉弄眼了一會兒,才低聲道:「若是這樣說,他們與你都坐不到一條凳子上。」
「所以,爺爺剛剛已經給詹徽備好了最足的榮耀。」
朱允熥快步向前,回頭臉上帶著笑容看向小胖,鄭重的回了一句。
朝廷說到底都是人治,制度和規矩的建立,從來不會如初始者預想的一樣發展。
那麼為了修正彌補發展過程
中的錯誤,更換到舊人,替補上新人,就是最好的選擇。
詹徽只用了一年時間,就從七品小官飛躍成了正二品的左都御史,而後十多年步步向前,一路走到了現在,成為了應天朝堂的文官魁首。
他代表了一大批文官的思想。
現在,他該離開這裡了。
而朝廷也能消化掉他離開之後的各種利益,以新的面目繼續前進。
朱高熾趕忙小跑了幾步好跟上走在前頭的朱允熥。
跟上後,竟然是氣也不踹汗也不出的氣定神閒道:「那信任的吏部尚書會是誰?還有空缺出來的文華殿大學士,這樁事情爺爺可是一直沒有明旨職責的。」
朱允熥停下腳步,沉眉想了想,才說道:「我想,應當是翟善吧。他編修的那本《諸司職掌》似乎成書了。
此書彷《唐說典》,我朝自五軍都督府、六部、都察院一下諸司設官分職,編修成書。此乃修定我朝官吏制度之舉,可謂大功。爺爺喜歡這樣的人,或許會提拔他吧。」
朱高熾想了想,搖搖頭,京中就是從城牆上丟塊磚頭下去,都能砸中一個紅袍堂官。翟善此人,他不認識。…
轉過頭,朱高熾卻是目光一沉,整張臉都拉了下來:「你為啥非得要我入朝為官啊?現在真弄了個稅署署正當,你還讓我回北平去當燕世子嗎?」
「你能在北平和四叔一樣領軍上陣殺元人?」
朱允熥撇撇嘴,現在他和文官之間算是生了不可修復的隔閡,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就算不改革,君王君主和臣子也永遠不可能一條心。
這個時候,只能團結好宗室,穩定住勳貴將門。
朱高熾連想都不用想,就開始勐地搖起頭來。
讓自己穿著戰甲,提著長刀長槍,騎在馬背上去衝陣?
還是叫老二和老三去幹這種事,讓他們去打生打死最合適。
自己最多也就是個坐鎮中軍的糧需官罷了。
朱允熥哼哼了兩聲:「你就幹不了那種事情,要不要考慮回頭你繼藩後,遷回江南,在朝為官?」
朱高熾這下連頭都不搖了,一下子整個人就如同是驚弓之鳥一樣,樹上猴子似的張開雙臂跳出去半丈遠。
「你想捱揍是你的事,別濺我一身血!」
朱高熾叫囂了兩聲,額頭青筋狂跳,心驚膽戰的張目四望,眼底泛著一縷縷的殺氣。
誰要是聽到就等著去城外亂墳崗吧。
朱允熥撇撇嘴,不過是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