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些人,就和那三百多人犯下的事情沒了關係。
畢竟死貧道不死道友,有鑑於大明朝這些年的朝局之爭,他們很清楚自己在這個時候,最應該做的就是明哲保身。
果然,不出朱允熥所料。
被他盯住的那幾名官員,終於是忍耐不住,出班到了場中。
可眼前已經被曹震等人給佔了位子。
這些人只能是擠著這幫先前自請其罪的曹震等人跪了下來。
景川侯曹震撇撇嘴,不滿的看著身邊那名將自己衣袍壓住的御史。
這廝當真是好不要臉!
而這些官員卻已經是面朝朱允熥伏地叩拜行禮。
“啟稟皇太孫,臣等有事要奏。”
朱允熥這會兒就站在百官面前,側過身子,澹澹的看向這些人:“嗯,准奏。”
為首的一名御史,深吸一口氣,當即開口:“啟稟皇太孫,近日朝中有錦衣衛大肆捉拿朝臣,至昨日已捉拿扣押三百餘名官員。”
“朝中人心惶惶,於國事多有拖延遲緩。”
“臣等不知這三百餘名朝臣,究竟所犯何事。”
“但請皇太孫以國事為重,早日奏請陛下,朝廷究竟該如何處置他們。”
果然。
一切都如朱允熥所料。
這些人沒有為那三百多人求情,也沒有說要皇帝嚴懲這些人,更沒有詢問皇帝為什麼要抓這些人。
他們只希望這件事情能夠儘快結束。
免得整日裡,他們都需要擔心,自己會不會突然就被衝入家門的錦衣衛緹騎,給抓進昭獄之中。
“請皇太孫以國事為重,奏請陛下,早做處置!”
出班奏請的官員們,紛紛同聲出氣,高呼早做處置。
朱允熥目光澹然的看著這些人。
秦王朱樉,亦是不由好奇的側目回頭,看著這幫跪地乞奏的官員們。
一群不要臉的東西啊!
朱樉看著這幫買隊伍的官員,心中不由低罵了一聲。
咯吱咯吱。
忽然,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從大殿內傳出。
只見今日對外宣稱聖體有恙的大明開國洪武皇帝,僅是穿著一身粗布麻衣,從大殿內那幽暗深邃的空間中走了出來。
在他的身後,是兩名小太監抬著安坐在輪椅上,臉上氣血之色如常的皇太子朱標。
僅僅只是一眼。
朱元章一個眼神掃過在場的文武百官,便令這些大明臣工紛紛低下了往日裡高傲的頭顱。
朱允熥亦是倍感意外的看著終於露面的老爺子和以腿腳有疾示人的老爹。
只見朱元章臉上帶著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他看向跪在地上,揹負著荊條的朱樉。
“怎得,你不是在請罪嘛。現在又對朝政好奇起來了?”
朱元章只穿著那件多有縫補的粗布麻衣,走到了秦王朱樉面前。
跪伏在地上的朱樉,微微抬頭看向自己的父親。
只是這麼一眼,他便渾身一顫,趕忙低下頭來。只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敢與父親對視。
站在自己面前的父親,就如那八百里秦嶺一般,如何高聳如雲的華山一樣,讓人不敢褻瀆。
朱允熥看著被人抬出大殿,輪椅放在地上推行著的太子,就要上前行禮,卻被臉上同樣帶著一抹笑容的老爹,悄悄抬手止住。
百官們亦是心頭大震。
不是說皇帝有恙,太子昏迷不醒。
怎的如今,雖然太子似乎是腿腳有疾,但氣色卻是不錯。
而皇帝更是滿臉紅光,精神抖擻。
就連之前宮中發生變亂,奉詔入得宮中,親眼覲見過皇帝的詹徽等人,也是心中疑惑。
難道皇帝的身子,一直就沒有問題?
忽然之間,所有在場官員,心頭閃過猜想。
而在所有人不解的注視下。
朱元章已經是雙手撐著膝蓋,半蹲下來,到了秦王朱樉面前。
皇帝老爹的這幅舉動,嚇得朱樉渾身又是一顫,趕忙趴在地上,匍匐的更低。
朱元章冷哼一聲:“既然這般好奇,你說說,咱要如何處置了這些人。”
朱樉這時候只覺得自己腦袋已經轉不過來了。
自己不過是個外放的宗室藩王而已,什麼時候,自家老爺子處置朝政,還需要問過自己的意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