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興高采烈,遠比二十四年前在這座應天城裡,登基稱帝,定國號大明時還要激動。
便宛如二十多年前一般,朱元章曾的一下就想要站起身來。
卻不想忽的一陣頭暈眼花,守在一旁的朱允熥眼疾手快,趕忙將老爺子扶住。
朱允熥的臉上露出憂慮緊張的神色:“爺爺,您快歇息,萬不要激動。”
說著,朱允熥就再次要攙扶著老爺子回到軟榻上,邊走邊不忘喊道:“老院使,快煎了參湯給爺爺進用。”
好不容易將老爺子給送到了軟榻上,朱允熥經過這麼一陣忙活,已經渾身透汗。
他正欲在到太子那邊檢視情況,卻是被朱元章給叫住。
老爺子因為剛剛過激,一驚一喜之間,身子終於是撐不下去了。
朱允熥看了老爺子一眼,見對方似乎有事情要交代,趕忙躬身走到老爺子面前。
朱元章虛弱的抬起眼皮:“允熥……叫……叫了各部司衙門……”
這時候,接連數日不曾有過好好歇息的朱元章,幾乎是快要昏睡過去。
朱允熥趕忙開口:“爺爺是要叫了留守宮中的各部司衙門堂官入殿?”
朱元章吐著氣發聲:“叫!”
朱允熥不敢遲疑,趕忙點頭轉身,對著外面高呼道:“叫了留守宮中的各部司衙門堂官入殿覲見!”
說完之後,他還有些不太放心,丟下話讓孫狗兒看護好了老爺子和剛剛又睡了下去的太子,這才走出大殿。
到了外面,朱允熥便見到幾名內侍,正滿臉慌亂的跪在地上,提著水桶,拿著抹布,不斷的擦拭著被鮮血染紅了的金磚。
在一旁,幾名內侍則是跪坐在地上,簇擁著滿臉染血,神識不清的朱允炆。
眾人見到朱允熥走了出來,趕忙放下手中活計,躬身作揖:“奴婢參見監國。”
朱允熥一揮手,沉聲道:“去人,叫了在宮中的諸臣工入殿覲見,陛下要見他們。”
幾名內侍領了命,瞧著監國那不大好的臉色,趕忙轉身向前面跑去傳達諭令。
朱允熥則是站在殿門前,側目看向旁邊神識不清,神神叨叨不斷低聲滴咕著的朱允炆。
他輕步上前,雙手撐著膝蓋,半蹲下來,目光直視著這位再也不會在史書之上留有過多筆墨的二哥。
“二哥。”
朱允熥輕輕的呼喚了一聲。
這一聲二哥,好似是一個觸點,讓原本還昏昏沉沉、神識不清的朱允炆眼前一亮,神情漸漸的平靜下來。
“朱……監國!”
朱允炆的臉上先是露出一抹憤怒,旋即便被他很快的收起來,換成了一副殷勤討好的表情。
還未等朱允熥反應過來,朱允炆已經是一個激靈,推開身邊的內侍,匍匐在朱允熥面前。
《日月風華》
朱允熥臉色一變,趕忙讓開身位,瞪向那幾名手足無措的內侍:“還不快將廣陵郡王扶起來!”
內侍們慌慌張張的反應過來,趕忙連扯帶拖,手腳並用的才將朱允炆給架了起來。
朱允熥看著一身狼藉的朱允炆,額頭上的皮肉都被磕得血肉模湖,爛成湖湖模樣。
他默默嘆息一聲:“二哥何必如此。”
朱允炆這時或許是徹底的死心了,心如死灰,只是自嘲的輕笑,搖擺著雙手:“母妃已經死了,我還活著,母妃的名分不能丟。”
朱允炆呢喃自語的說著,緩緩的抬頭看向朱允熥:“監國,我和母妃都錯了。萬般過錯,皆繫於我一人之身,若非是因為我,母妃也不至於行將踏錯,做出大逆之事。
她不懂,她只知道要將這世間最好的,都給他的孩兒,給我!”
朱允熥臉色平靜的注視著已經沒有了任何鬥志的朱允炆,澹澹開口:“二哥你想要什麼。”
朱允炆雙眼一瞪:“我想去陪母妃,求監國給個痛快,我願以死謝罪,只求不要奪走母妃的名分。她這一生所求,不過是那個名分而已……”
拉扯著朱允炆的幾名內侍,心生惶恐的偏過頭,這等皇傢俬情言論,哪是他們這些人能聽見的。
朱允熥則是偏頭看向殿前廣場,只見數十名文官身著緋紅官袍,聯袂向著大殿走來。
他堆著朱允炆低聲道:“二哥,你該知曉,大明朝是爺爺當家做主的。”
朱允炆卻是不願聽,搖著頭,面色悲慼的望著他:“監國,您如今是大明朝的監國,想必這次之後,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