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相信,不忍兄弟相殘,屢屢駁斥他的進言。
藍玉承認,自己往日北征時,與燕王多有不合,但也是看出了燕王的雄心壯志,胸中憂慮國朝會出現不該有的事情。
如今,經過藍春這般提醒。
他才恍然大悟起來。
藍玉激動道:“如此說來,皇太孫與某是一般看法?”
藍春點點頭:“太子不願這般想,乃太子總是這般的仁厚,待弟弟們如手足。可皇太孫大概是不同想法的,畢竟……北邊那一位位,手上可都是握有重兵的。”
說著話,藍春看著愈發激動起來的父親,心中不免又多了別的憂慮。
只得又說道:“只不過,這都是兒子的猜測。畢竟皇太孫如今眼看著,是何等英姿勃發,執掌朝堂短短數日,卻是愈發嫻熟起來。朝中文臣武將,更更個個能力出眾,往後有大義在,倒也不太可能會出什麼事。”
“哼!”藍玉冷哼一聲:“還是皇太孫敢作敢為。本帥如今終於是醒悟過來,皇太孫這是提前佈局,在那位背後安插人手,只要他日後敢有異動,便可直取!”
一時間,藍玉又恢復成了過往那桀驁威武的國朝大將軍,更恨不得是自己被髮配到那開平衛去。
藍春看著父親這般摸樣,只能是在一旁乾笑著。
……
與涼國公府內的景象不同。
在右軍都督府,大概是因為右軍都督府直面對門的錦衣衛衙門。
這幾日,都督府裡每日總是會聚集著不少人呢。
下方是如景川侯曹震這般的開國功勳、淮右出身的軍中武將。
曹震等人不時的張目看向都督府外面,瞧著對面錦衣衛衙門今天有沒有繼續抓人。
臉上倒是分外的期待。
唯有坐在上方的開國公常升,臉色平澹無比。
他總覺得朝廷要有大事發生,這些天錦衣衛是一批批的抓人,難道還真的能將這些人關在昭獄裡一輩子?
要知道這些日子,玄武門之變涉及的禁軍親衛官兵,紛紛被株連三族,應天城外可是一個個腦袋落地。
若是再算上東宮裡被賜死的宮娥內侍,再加上中都那邊江夏侯周家的人頭,細細算上。
短短數日裡,已經有數千顆人頭落地了。
那麼,這錦衣衛衙門裡的人頭,還能留著嗎?
景川侯曹震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錦衣衛今天接著抓人,終於是失望的嘆息,拍著扶手落回座位。
“怎麼今天就不抓人了啊!”
他一聲嘆息,大為可惜的喊著。
常升卻是輕咳一聲,在眾人的注視下,這位向來寬厚帶人的國公,終於是罕見的露出不滿的神色。
這一番突變,讓曹震等人趕緊的收斂心神,紛紛在位子上坐直了身子,垂手挺胸,不敢有一絲輕浮。
常升掃了一眼在場的人,言辭警告道:“多事之秋!多事之秋!你們當真以為,錦衣衛整日裡拿人,你們就能太平無事,就能高枕無憂?”
眾人莫敢說話。
倒是景川侯曹震撇撇嘴,覺得有些不以為然。
常升一瞪眼:“景川侯!你該祈禱,這些被拿進錦衣衛的人,能活著走出來!不然朝堂文官死上這麼多,你覺得在座的,會幾個人屁股就是真的乾乾淨淨,沒有一點問題的!”
曹震想了想,開口道:“我等又沒做什麼,何來陛下問罪?”
常升哼哼了兩聲:“我只是提醒,若是有問題,你們最好到陛下面前自請罪責。”
曹震仍是有些不以為然。
常升則觀望向眾人,見這些人大抵都是如此,心中愈發無奈。
只得是開口道:“提醒你們一句,昨日夜裡,宮裡有旨意送出。”
隨著這句話一出,頓時引得曹震等人的側目注意。
常升哼哼道:“是送去中都和邊疆的,陛下有意讓信國公少子湯醴(li)來朝重回五軍都督府,與常森共掌禁軍親衛,其中之意,我想爾等該是知曉吧。”
聽到這裡,眾人終於是面色微動。
信國公有五位嫡子,老大、老三、老四或陣亡或早逝。老二才能不顯,如今在太原那邊軍中任職。
唯有這老小湯醴,最是能幹,頗有湯和之風。
前些年還在京中,在這五軍都督府任職,只不過這幾年都在邊地統兵。
如今將其重新召回應天,重回五軍都督府,又要與常森共掌禁軍親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