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何人?」
隨著潘伯庸的開口,並排的幾間牢房裡,也紛紛響起了鐐銬聲,那些個昔日在河南道可謂是風雲權柄之人,盡數都出現在了牢房的柵欄後。
獄卒們如今雖然也不會怕了這些昔日裡的大人物,卻也不敢輕易得罪。
只是小聲道:「就這幾日,朝廷來了旨意,陛下欽賜皇太孫,有如陛下之權,賜璽。凡內外百官有司,皆奏殿下;凡所行之地百官有司,殿下皆可任免。」
又有人低聲道:「至於俺們開封府的新任府尊,原是戶部的一個郎中,諸位今天能吃上肉,可還得感謝人家呢。」
獄卒們隨口的回了幾句,便要離開。
這時候,潘伯庸的身後,卻是傳來了一道低沉的聲音。
「現如今,河南道兩司衙門,主官都是何人。」
未見其人,只聞其聲,幾名剛剛要離開的獄卒,便當即停下腳步,姿態表情恭敬的轉過身走到柵欄前,攥著手躬著身。
「小的們參見殿下。」
身上還穿著一件常服的周王朱橚,臉色沉默的從潘伯庸的背後走到了獄卒們的眼前。
潘伯庸微微側身。
獄卒們不敢懈怠,權貴如潘伯庸這位原河南道按察使,這一遭大抵也逃不過要被朝廷定罪。可眼前這位剛剛走過來的,卻大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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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這幾日,錦衣衛已經在開封府抓了不少人家了,都是一整家一整家的抓人。」
話說的已經有些多了。
另一名獄卒不敢再讓同伴繼續說下去,拉扯了一下對方,隨後抱拳躬身,朝著牢房柵欄後沉著臉的朱橚躬身作揖。
「小的們告退。」
監牢裡,獄卒們離開的腳步聲漸漸消失。
噗通一聲。
潘伯庸已經是徑直跪在朱橚眼前。
「殿下救我!」
潘伯庸臉上的皮肉,輕微的抽搐著,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兩司衙門的主官都換了,皇太孫更是得了滔天的權柄,現如今河南道大行革新,無數人家被錦衣衛緝拿。
潘伯庸已經是全然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了。
隨著潘伯庸的開口。
監牢裡,響起一陣鐐銬的動靜。
無數河南道各司衙門的犯官跪在了地上。
「請殿下救救我等。」
昏暗潮溼的下等牢房裡,作女干犯科的毛頭小賊們,在黑暗中發出一陣陣的嘲諷聲。
往日裡,這些個高高在上的官府老爺們,可都是拜迎官長頭磕碎,鞭笞黎庶目朝天。
現如今卻為了保住狗命,已經慌亂至此。
朱橚嘴裡伊呀一聲,忙彎腰伸手,將潘伯庸拉起來。
他搖著頭嘆息道:「何至於此……何至於此!」
潘伯庸臉色發黑,僅此頃刻之間,便讓他原本已然很是蒼老的面容,更加的衰老。…
「臣等自知罪孽深重,可是臣等對朝廷,卻從無二心。皇太孫殿下要殺我等,我等無怨無悔,可我等家人何其無辜,何以要罪及九族?」
「還請殿下救救我等,救救我等家人。」
在兩側的牢房裡,那些犯官們亦是接連不斷的出聲乞求著,或為自己或為家人。
朱橚默默的聽著這些人的乞求,緊繃著臉頰,他長嘆一聲:「諸位方才也都聽到了,如今本王那位侄兒,可不光光是監國的皇太孫,還是有如本王父皇的權柄了。」
潘伯庸眼瞼下沉,臉上有些失神。
戈壁的牢房之中,卻是忽的傳來一道冷哼聲。
「國家豈可有二主同日而存乎?」
「政令以何主為首,百官有司任免又以何人裁定?」
「此舉亙古未見,我朝驟然如此,國家前途會何如?」
潘伯庸輕嘆一聲,抬頭望向周王殿下,他輕聲道:「王爺,按理說陛下聖裁之事,我等不便誹議。然,今日陛下於太孫之舉,或有恩寵之意,可國家當真能有二主共存乎?若開此例,叫後世子孫如何評價當下先人?宗社何以維繫?」
朱橚目光微微的閃爍著,他長嘆一聲,揮揮手擺動著衣袖,退步坐回到牢房中添置的椅子上。
他澹澹的看向潘伯庸,看向對面牢房柵欄後目露憤怒、怨恨、懊悔、不安的原河南道各司衙門的官員們。
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