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以一種戲劇性的方式,出現在了奉天殿前,將原本的僵局給打破。
被撞得人仰馬翻的官員們,紛紛就要起身彈劾。
卻哪知,朱樉的嚎叫聲是這般的震天動地,刺耳至極。
“爹啊!”
“您要是再不出手,兒子真的要死了!”
“爹,快救救兒子吧。”
“我要死了啊!”
“要死了!”
“啊啊啊啊……”
“嗚嗚嗚嗚……”
從最低層的陛階,朱樉便毫不顧忌自己身為大明宗室親王的體統,手腳並用的往上趴著,扯開了嗓子聲嘶力竭的嚎叫著、哭喊著。
官員們的不滿,直接被朱樉一力壓制。
年輕的吏部文選司主事白玉秀,看著向陛階上面爬去的秦王殿下,嘴角控制不住的抽抽著。
他倒是忘了,在京師裡頭,還有這位爺在。
夏原吉亦是張大了嘴巴,左看看陛階上僅憑一人嚎哭,便壓過所有官員的秦王爺,右看看身邊的解縉,他臉上滿是感嘆。
“我屬實是忘了這位,也不曾想到,他今日未曾在宮中。”
解縉只是澹澹的笑著:“秦王殿下這幾年,頗是辛勞,倒是與過往大相徑庭。”
夏原吉搖晃了兩下腦袋,砸吧砸吧嘴,小聲道:“今日去東花園那邊吃酒?聽說那邊有家酒樓,新到了位廚子,火候頗是精湛。”
解縉點頭道:“得是四川的酒才行。”
夏原吉輕笑掩面:“上回存了幾罈子酒,夠你喝得。”
原本還局勢緊張的百官彈劾僵局,現在卻因為朱樉的破局,竟讓解縉、夏原吉兩人談論起了今日裡該去哪吃酒。
在前面的任亨泰和茹瑺兩人,也小聲討論了一陣。
翟善忽然悄默聲的湊到了兩人身邊:“東花園吃酒如何?本官做東,再帶上幾壺好酒。”
任亨泰、茹瑺兩人愣了一下。
還是任亨泰率先開口:“家裡這幾日得了幾樣鹹味,到時候遣人回去取來,左酒一二。”
陛階上。
聲淚俱下的朱樉,雙手終於是抱住了老爺子的小腿。
“爹!”
“兒子真的要死了!”
朱樉緊緊的抱著老爺子的腿,仰面痛哭。
朱元章沉著臉,眼底卻帶著笑意,沉聲道:“生了何事,叫你這般慌慌張張,是元人打回中原了嗎!”
朱樉嚎哭不已,高聲道:“兒臣要被家中那婆娘打殺了啊!”
“爹啊,那婆娘說是數年不見兒子,她要帶著家裡的婆娘們一起來了應天。”
“爹,您趕緊下旨,讓兒子跑的遠遠的。交趾道!對!交趾道就行!再不成,您就讓兒子乘船渡海,去倭國也成!”
當秦王爺哭吼著道出實情,奉天殿前的功勳武將們,紛紛忍俊不禁,掩面捂嘴,肩頭不斷抖動著的發出笑聲。
朱標在一旁望了幾眼,目光微微轉動,望向陛階下的官員們。
他揮了揮手,而後便走向老爺子跟前。
太子爺的動作很清晰,常森和湯醴兩人徑直起身,抱拳躬身作揖,隨後便領著諸武官一步步後撤,最後紛紛轉身離去。
秦王爺在上面哭嚎著,武官們都走了。
今天這場御門聽政,便算是以鬧劇結尾了。
當已經約好飯局的翟善,和任亨泰、茹瑺兩人,站在原位上,抱著笏板躬身作揖,嘴裡更是沉聲道:“臣等告退。”
隨後亦是與那些不曾出班彈劾的官員們往奉天門外離去。
到這裡,鬱新和王儁兩人已然知曉事不可違了,只能另行商酌。
在萬般無奈之下,兩人只得是領著一眾官員,躬身作揖,山呼告退。
待至群臣皆去,朱樉還在嚎哭。
朱元章忍俊不禁,面露笑容,伸手拍拍老二的肩膀:“起來吧,人都走了,今天記你一功。”
朱樉卻是不聽,繼續抱著老爺子的腿不撒手。
“爹,既然是功勞,那兒子我能不能不待在應天了。您就給兒子發配的遠遠的,讓兒子能保一條命。”
朱元章抬腿便是勐的一彈。
老爺子此時尚還龍馬精神,只是一彈腿就讓朱樉撒開了手,仰面跌坐在了地上。
“再胡鬧,自己去太廟。”
朱元章瞪著眼,看向順著杆子往上爬的朱樉,發出了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