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支帶著濃煙的箭羽,深深的扎進城門樓的門板上,就在奏琴的裴本之視線角落裡。
…
那是叛軍們使用的一窩蜂射出的弓箭。
裴本之鎮定自若,巍然不動,手下的彈奏不曾有過半分的錯落,倒是惹得手持盾牌擋在他身前的幾名布政使司衙門差役,好一陣的心驚膽戰。
「裴方伯,您還是先下城牆吧。」
布政使司衙門三班差役總班頭,手持一面盾牌,擋住從城牆下射上來的飛箭,目光緊張的回頭對著裴本之勸說了一句。
裴本之充耳不聞,只是彈奏著這架當真是傳承自西漢時的古琴。
西城牆下,因擔心叛軍攻城,連累百姓受傷,而早早就被清空的一座座無人宅院裡,此刻卻是密佈著全身甲胃,就連臉上也已放下面甲,只露出兩隻黑洞洞眼孔的官兵。吹
每個人的身邊都牽著一匹同樣披上了披甲的戰馬。
近在遲尺的城牆上和城外,殺聲震天,炮火聲將一切都給掩飾住了。
而在這一座座的宅院裡,卻始終保持著沉默。
耳朵被塞了棉花的戰馬,似乎還是能感受到戰爭的氛圍,時不時不安分的晃動著脖子,馬蹄躍躍欲試的踢嗒著地面,發出響動聲。
離著城門最近的一座宅院裡。
在城外叛賊認識中,早就已經離開開封城的上直親軍羽林衛指揮使湯弼,穿戴著與麾下將士一般無二的甲胃,只是頭盔上的面甲不曾放下。
湯弼手持一杆追隨他征戰南北多年的長槍。吹
長槍上密佈滄桑歲月,無數的戰痕默默的訴說著過往的功績。
院外傳來了鐵甲聲。
轉瞬,便有幾名官兵走進來,來到湯弼面前。
「回稟指揮使,城外洛陽城方向叛軍已盡數投入攻城。」
「南城與北城趕來的叛軍,亦在攻城,在為西城這邊牽制我軍兵力支援。」
湯弼沉默點頭,
嗯了一聲:「東城方向呢?」
趕回來的官兵回道:「探明東城外有叛軍賊軍馬三千餘,未曾攻城,似乎是要做圍三缺一,等著我軍不敵之時,從東城而出再行絞殺。」吹
湯弼目光深邃:「為了引誘河南道叛軍賊而來,各部軍馬一直與叛軍保持三日的距離。叛賊知悉,必會在這三日裡用盡所有的辦法攻入開封城。」
一旁的羽林衛副將開口:「只要剿滅西城外的洛陽城叛賊,敵軍便不成氣候,皆是隻要我部衝鋒數次,自會土崩瓦解。」
湯弼點點頭:「這也是本將為何改變守城之策的原因。只要將洛陽城叛賊的氣焰打破,開封城就不會有半分危險!」
這時候的湯弼,還不知道皇太孫殿下已經被人給架出了城。心中所想,還是如何用最穩妥的法子,護衛皇太孫和開封城的安全。
彭彭彭。
幾道重物落地的悶響聲,從院牆外傳入。
有官兵走出院子,少頃後重新回來。吹
「啟稟指揮使,有小部叛軍衝上城牆,墜落進城中了。」
…
湯弼眉頭一凝,砰的一聲,揮手將面甲放下。
「隨本將殺出城去!」
一聲之後,湯弼已經提槍翻身上馬。
諸羽林衛官兵紛紛上馬,守在院牆處的官兵,將支撐著已經鬆動了的院牆的斜杆抽走。
一堵堵院牆轟然倒塌。
「殺!」吹
湯弼冷喝一聲。
傳令兵已經是率先駕馬而出,向著城門下傳達軍令。
庭院裡,也發出了一陣號角的嗚咽聲。
頃刻間無數到院牆倒塌,馬蹄聲陣陣,如同山澗的溪流,不斷的匯聚在一起,最後成為一條奔流不息的大河大江。
當湯弼手拖長槍衝在戰馬洪流之前到了城門洞裡的時候,城門已經被完全的開啟。
他一騎當先,拖著長槍便連人帶馬的衝進了城門下的叛軍之中。
城外,原本登城不成的叛軍,眼看城門忽然開啟,也不分緣由的就一窩蜂的湧向城門下。吹
原本縱馬如飛的湯弼一入敵群,便好似撞在了一塊鐵板上,只能不停的揮動手中長槍,以槍刃劃開戰馬周圍的叛軍脖頸、面頰。
在城門洞裡,馬蹄聲陣陣,數千騎同時放開速度,轟鳴聲在城門洞裡猶如雷鳴。
當成群的羽林衛騎兵衝出城門,原本好似鐵板的叛軍瞬息之間就變的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