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衛兵馬匯合,而後藏身城外,待大軍開拔之後便羊裝百姓回城吧。”
一側的湯弼拱手抱拳:“臣領命。”
能將自己麾下的羽林右衛留下,可是讓湯弼內心好一陣的放鬆下來。只要自己領著軍馬守在皇太孫身邊,便是到時候河南道各地叛賊叛軍盡數到來,乃至是將開封城破開,他也有足夠的餘地統帥兵馬護衛著皇太孫殿下逃出,與外圍的朝廷軍馬匯合。
“來了!”
二樓過廊下的一名官員,望著監斬校場外不遠處的街道轉角,輕呼了一聲。
眾人當即目光投注過去。
只見在眾多錦衣衛及官兵的押送下,一名名昔日裡高坐河南道各司衙門的犯官,皆是低著頭,面色暗澹,眼神灰白的走在大街上。
街道兩側的百姓們,開始了口誅筆伐。
沒有臭雞蛋和爛白菜被扔出去,這年頭,尤其還是今年黃河南岸六府地遭了災,百姓們就不可能會將雞蛋放臭,白菜放爛。
街道上,原河南道按察使潘伯庸,走在了最前頭。
耳邊嘈雜的人群聲,這一刻在他的耳中卻是那麼的清晰,好似每一個人的聲討聲都變成了一個個清晰的字跡,出現在他的眼前視線裡。
這一刻,潘伯庸無比的羨慕早早就死在知府衙門裡的原河南道左布政使周榮,那晚周榮奮力投入火海之中,此刻看來卻是何等的乾脆痛快。
等到潘伯庸被押入監斬校場,被兩名錦衣衛親自壓到離著監斬臺最近的一座行刑臺上,最後幾步路,潘伯庸已然是走不動了,兩腿一陣陣的發虛脫力。
“能攙扶一下本官嗎?”
潘伯庸的嗓子裡,發出一道不似人聲的聲音。
兩名錦衣衛面無表情,僅僅是伸出一隻手抓住了潘伯庸的雙臂,幾乎是拖著對方到了那臺前。
“本官河南道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今奉監國皇太孫教令,監斬河南道一應犯官、人犯。”
“河南道各司衙門官吏,欺上瞞下,屢屢不法,所犯之罪罄竹難書,罪及九族,今有犯官吏、人犯,簽字畫押罪狀供書。”
“依大明律,判斬立決,安河南道民心,以定大明社稷。”
監斬臺上,高於光手捧加蓋欽賜皇太孫寶璽的太孫教令,宣讀於一應犯官吏、人犯及圍觀百姓前。
而後,高於光抬頭望天,觀日測時。
一旁亦有按察使司官吏守望日晷。
待午時三刻,官吏輕步上前,到了高於光身後:“按察使,時辰已到。”
高於光當即雙眼一閃,提振衣袍:“午時三刻已到,斬立決!”
冬。
令牌被高於光從木瀆之中拔出,拋擲於監斬臺下。
“斬!”
一名名光臂露膛,臂纏紅布,手持紅纓大刀的劊子手口盛烈酒,噴灑於刀刃之上。
刀光四濺。
頃刻間,開封城西監斬校場上,紅光四射,鼕鼕的悶響聲此起彼伏。
校場周遭,圍觀的百姓中驚起一片低喝聲,小兒啼哭,老嫗哀嚎,壯年們鼓掌喝彩。
】
風,從遠處而來,捲入監斬校場裡。
濃郁的填滿人們鼻腔的血腥味,一瞬間似乎是將半座開封城給籠罩了起來。
劊子手們從監斬臺下,一路揮刀噼下,移至監斬校場最邊緣。
數千顆人頭落地,數千具的無頭屍骸軟塌塌的傾倒在地上。
按察使司衙門親自請來監斬校場,被安置在最佳觀景地的不曾在此次監斬範圍的開封城大戶人家,望著那一顆顆人頭,血流成河的監斬校場,一個個屏住呼吸,直覺得自己也走上監斬校場一趟。
從午時三刻開始,直到劊子手們揮刀致使手臂發麻為止。在圍觀人群的注視下,血水浸透了監斬校場的地,染紅了人們視線裡的一切。
便是正午陽氣最足的時辰,人們亦是不由的渾身都冷,眼前這些猩紅的鮮血,好似已經將這整座汴梁城給染紅了。
等到百姓們腦袋空白,在官兵催促下散去。
開封城那些倖存的高門大戶,忽的反應了過來。
他們倉皇奪路,爭先恐後,像是海水中受了驚嚇的魚群一樣,蜂擁著跑到了二層小樓前過廊下的空地上。
“我等拜見監國皇太孫殿下。”
二樓過廊下,被眾多官員簇擁環繞著的朱允熥,默默無聲的低下頭,俯視著樓下的這些開封城人家。
這些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