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香蔥均勻的灑在鍋裡。
帶著濃濃白煙和香味的石鍋,就被孫成給挪到了幾人面前的桌子上。
解縉立馬伸手沒入白煙裡,左右搖擺扇動著,很快煙霧飄散,露出下面一鍋還在咕嚕咕嚕冒著湯泡的老豆腐酸菜燉魚。
船頭的漁翁很有眼力,挑著最是肥美,魚腹中魚籽最多的江魚宰殺。
這也導致,此時石鍋裡入目處,滿是被燉煮的金黃飽滿的魚籽。
所有人都不由的吞嚥了一下喉嚨,狠狠的嚥了一口口水。
若不是因為皇太孫在場,不能沒了規矩。
恐怕這鍋燉魚,此刻已經從鍋裡消失不見了。
哪怕是急不可耐一直嚷著餓肚子的二十三皇子朱桱,這時候也只能是在湯姐姐的注視下,憋著嘴眼巴巴的望著石鍋。
朱允熥無奈的望著這幫餓貨,覺得自己就好像是數千年前某個部落裡的酋長。
他挑了兩塊魚籽,幾塊豆腐,又盛了些魚湯,魚肉倒是一點沒有,盡數放進了碗裡後,對著解縉使了個眼色,便出了船艙。
等朱允熥一走出船艙,裡面立馬是響起一陣搶食的動靜來。
朱允熥則端著碗,蹲在甲班邊緣,望著前面的獅子山。
少頃解縉也端了一個碗走出來。
朱允熥只是稍稍抬頭看了一眼,便默默道:“這時候魚肉不及魚籽鮮美,更沒有魚湯那仙境滋味。”
解縉忽然很想將自己手裡的碗扣在眼前這人的腦門上,然而他也只敢是偷偷的想想。
最後只能懨懨道:“臣也要能搶得過他們才成啊……”
朱允熥呆了一下,覺得解縉說的很有道理,看了眼自己碗裡的魚籽,最後還是默默的分了一塊給這位解大學士。
解縉心滿意足的啃了一大口魚籽,囫圇吞棗的拒絕著,含含湖湖的說著:“太孫要捕魚,網也已經張開,可太孫就不怕,這張網到時候收不上來嗎?”
朱允熥這時候已經吃完了魚籽,心滿意足的喝了一口魚湯:“咱能撒網,就能收起這張網。他們這時候大概是覺得,江南的學子更厲害吧。”
解縉想要點頭,表示自己對這個問題是持贊同意見的。但是想了想,他又止住了這個想法。
朱允熥看向解縉:“大紳兄,你說他們現在會不會在商議,到時候如何對抗朝廷清查天下田畝?他們會不會幹出毀田的事情來對抗朝廷查清地方田畝數目?”
“毀田!這……”解縉遲疑的哼哼著,他抬頭幾度觀察著朱允熥的臉色,方才低聲道:“毀田的事情,他們不敢做的吧……”
如今大明朝好不容易,做到了能讓大多數人吃飽肚子。若是這個時候因為對抗朝廷清查地方田畝數目,而做出毀田的事情。
解縉很難不會想到,到時候天下遍地良田被毀,地方糧食減產。
那時候,做出毀田之事的人家不可能吃不飽肚子。但那些百姓,恐怕就沒有一個人是能吃飽肚子的了。
那就是天下大亂的前兆!
而為了能鎮壓消滅大亂的苗頭,依著如今皇帝老爺子的秉性,恐怕就是大開殺戒的時候了。
朱允熥卻是哼哼了一聲:“他們敢!沒有什麼是他們這群壞到屁眼子裡的東西不敢做的。天下大亂又如何?亂的是我朱家的天下,不是他們的天下。便是改朝換代了,大不了就是改換門庭,他們照樣是過著歌舞昇平的太平享樂日子!”
解縉被說的心裡一陣突突的跳著,總覺得自己的眼前在閃現著一幕幕的血紅場景。
忽的,解縉開口道:“今科會試主考官,殿下有意讓他們擔任?”
朱允熥臉上露出笑容:“這一點你倒是看得準,不讓他們拿到主考官的位子,咱又怎麼能夠將他們一網打盡?如今,且讓他們爭鬥一番,咱們就坐觀岸上,靜觀其變,等到最後坐收漁翁之利便好。”
解縉張張嘴,卻又給嚥了回去。
他如今總覺得,皇太孫對於恩科這等國朝大事不怎麼看重,進而可以延伸出,皇太孫對於如今的儒學不滿意。
這讓他很是糾結,心神陣陣煩悶。
朱允熥已經吃完了碗裡的魚籽魚湯,站起身:“走了,回城還有事要辦。這兩天你若是沒事的話,陪咱去勞山皇莊轉轉,那邊快要春耕了。”
解縉茫然的跟著站起身:“只是去看春耕?”
朱允熥想了想:“其實不是隻為春耕,咱找了幾名匠人放在勞山皇莊,要他們做幾樣東西,想來如今也快要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