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加理會。你小子……”
朱允熥趕忙抱拳:“孫兒絕對不敢!”
朱元章冷哼一聲:“說吧,什麼奏章。”
朱允熥當即將第一本奏章遞上:“這是二叔在浙江道布政使司衙門裡親筆所寫,二叔願將秦藩田畝在日後歸入攤丁入畝官紳一體中,繳納田畝賦稅於戶部大倉。”
澹澹的掃了一眼被送到自己面前,自家老二親筆所寫的奏章,朱元章卻是雙手叉在腰上,並沒有想要拿過來的意思。
朱允熥只得是嚥了咽口水,換了一本放在了最上面。
“這是中山王府徐家的田畝及商賈賬目,徐家願與朝中勳貴,只待朝廷推行攤丁入畝官紳一體,便將家中田畝及商賈事,盡數依數繳納於戶部。”
朱元章還是沒有動手。
他澹澹的掃了一眼旁邊的太子爺。
最後嗯了一聲:“你繼續說。”
朱允熥無奈,只得是又換了一本奏章到最上面。
“此乃孫兒奏請,朝廷開設皇家兵事學院事,請我大明百戰功勳,軍中老將執掌學院,傳授我朝功勳之後、軍中干將良才兵家心法。”
朱元章嗓子裡發出了一道或有或無的聲音。
良久後,他才緩緩開口:“此時亦是昨日議出來的?”
朱允熥這會兒一直是躬著身,伸著雙臂拿著奏章,聽到老爺子在問話,他便抬起頭:“回爺爺,是昨日議的。”
“嗯。”
朱元章嗯了一聲,便不再多發一言。
朱允熥心中知曉,這是要自己繼續往下說。
於是他只好將最後一本奏章放在了最上面:“最後這是孫兒奏請,允朝中功勳、官員,天下士紳、商賈,往南疆開墾,一畝中原地可換十畝南疆地。”
大殿內,隨著朱允熥的話說完,慢慢的歸於平靜之中。
朱允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保持著這樣讓人難受的姿勢多久,直到他快覺得自己要撐不下去的時候。
老爺子的聲音,才從面前傳來。
“秦藩的奏章,給你爹。”
“徐家的事情、那什麼學院的事情,你自己兜著。”
朱允熥愣了一下,心中有些念頭升起。
二叔秦王朱樉的奏章要交給老爹,這就說明老爺子不希望自己目前就參與到宗室之中。
最後一道關於南疆的奏章隻字不提,那就是讓自己現在也收起這份心思。
明白老爺子的意思後,朱允熥恭敬的將二叔的奏章送到老爹手中。
又將南疆的奏章塞入懷中。
如此之後,朱元章這才盤著腿坐在了一旁,並向朱允熥招招手:“坐吧。”
……
翌日。
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因為欽差督辦浙江賑災事務的皇太孫突然回京而被吸引的時候。
皇帝卻忽然發出了一道聖旨。
詔令朝廷今歲開恩科,天下諸道各府縣即日起開始操辦童生試、院試、鄉試,朝中籌備年底的會試及殿試。
突如其來的開恩科,讓整個朝堂都驚愕不已。
任誰都沒有想到,皇帝會在這個時候選擇開恩科,如今可不是洪武四年、五年,天下急需英才入仕為官,為朝廷治理天下。
如此匆忙,完全不符合此前的規矩。
然而皇帝的理由很簡單,半個浙江道沒了,朝廷需要更多的英才候補,供朝廷選官。而這些年地方上被幹掉了不少的貪官汙吏,各部司衙門多有空缺。朝廷這一次是打算將這些官缺都給實實在在的補齊了的。
這就讓應天城裡的官員們,再也沒話說了。
就算這年頭不少人都因為害怕自己入朝為官,哪一天就被皇帝老爺子砍了頭,但科舉取得功名,獲得優待特權的事情,沒有人能夠拒絕。
對於突然開恩科這件事情,朝堂上更是沒有人敢反對。
誰反對,誰就是天下讀書人的仇人,是血海深仇的死敵。
就連官府若是將此事辦的拖延了,都恐會招致一片誹議,受到當地野老鄉賢的唾罵。
沒人敢於怠慢。
在這樣突如其來的聖意下,應天城終於是少了一些彈劾之聲,齊齊都調轉到為了今歲恩科之事忙碌著。
然而,還是在應天城西。
這一次,獅子山上的雅舍內,除了中書舍人劉三吾和戶部尚書趙勉之外,還另有幾名生面孔,卻個個身穿儒服,白髮蒼蒼,卻精神抖擻的老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