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上,上元縣衙門負責管理東水關碼頭的小吏,見著太孫與王爺們打馬到了碼頭,便當即帶著衙門裡的人上前問安。
眾人下馬,頃刻間東水關碼頭上便是五爪龍袍襲襲。(不是皇帝的龍袍)
朱堈瞧了一眼碼頭對面的河岸:“人倒是挺多啊。”
小吏立馬小聲恭維道:“王爺們離京,百姓也是覺著熱鬧,想來瞧瞧王爺們的龍顏,好沾沾福氣。”
這一條條的真龍之子,但凡沾上點福氣,那都是祖墳冒青煙的吉祥事情了。
小吏為對岸看熱鬧的百姓們解釋了一句,自己倒是悄默聲的上前了一步,以希望自己能夠多沾些福氣好帶回家。
朱允熥則是在一旁說道:“我家乃天家,處處和睦,百姓們多見見,若是能有效彷,便是一樁好事,也算得上是福氣傳下去了。”
朱棣幽幽一笑:“上所好下必效,當思淳樸。”
朱允熥點點頭。
這純粹就是做長輩的在對晚輩的叮囑和教導。
朱棣又道:“你二叔要在浙江道待完今歲?”
“浙江道是關鍵,容不得馬虎,只能仰仗二叔的虎威了。”朱允熥解釋了一句,抬頭看向不知為何忽然轉而提到浙江道之事的朱棣。
朱棣卻是目露深思,竟是揮手指向對岸的百姓:“看著這些百姓的臉色,咱就覺得,你在浙江道做的事情一點都沒有錯。若是咱來決定,也會如你一樣。所以,先前那句話該改個口。若是當真有了事,咱們這些當叔叔的,隨叫隨到,定要叫那些人知曉了這天下到底是誰家的!”
說到此處,便是連那不知太孫和王爺們正在說著什麼的小吏,也不由的在這逐漸炎熱的天氣下打了個寒顫。
朱堈則是默默的瞅了一眼老四,一把拉住朱允熥的肩膀,低聲道:“咱只與你說一句,前幾日在孝陵,老爺子交代了很多事情。你只管放心,讀書咱們讀不過那些人,但若是能怎麼殺人,他們比不過咱們。”
隨著晉王這麼一句話。
原本還準備多沾些福氣的上元縣小吏,兩腿已經是開始發軟,低著頭吞嚥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後退了好幾步。
朱允熥瞧了一眼這快要被嚇破膽的可憐小吏,微微一笑:“侄兒記住了,有事便找王叔們。”
朱棣嗯了一聲:“還要記住,只要咱們家坐天下,手底下就不會缺人手去辦事。缺了誰,大明還是這個大明。”
老四叔的話不能不停,人家是青史昭昭的永樂大帝,雖然這輩子大概沒可能了。
但朱允熥仍是重重的點著頭,以表示自己的認同。
那廂,在後面領著一幫弟弟的周王朱橚,這會兒從後面走上前,開口道:“話說不完了?自家人的事都記在心裡,還是快些上船吧,回了封地還有一堆事要料理。”
朱橚的封地是在開封,河南一地自古以來又都是中原的產糧之地。這些年山東、河南也一直在支援北疆的糧草軍需。
今年北邊好幾處地方不寧,還要預備著王府封地食邑攤丁入畝的事情,算起來朱橚要有一陣忙活的了。
朱堈哼哼著伸手點了點朱橚:“回頭拿不出糧草,咱就去開封揍你!”
說著話,眾人便開始要各自登船。
朱棣則是轉身對朱允熥說道:“老爺子身子骨尚算安康,倒是你父親的腿腳,你往後要多幫襯著,多辛勞些,做事也仔細些。”
朱允熥點點頭,躬身合手:“侄兒恭送諸位王叔。”
彭。
一聲巨響,從東水關碼頭對岸發出。
旋即,碼頭上便是啊的一聲。
等到朱允熥回頭的時候,只見那負責管理碼頭的小吏,已經是癱坐在了地上,兩腿戰戰,滿頭大汗,臉色也在眨眼間變得一片煞白。
而那小徒弟則是攙扶著小吏,低聲解釋著:“是爆竹……也不知誰家的孩子不年不節的就在玩這東西了……”
隨後便是好一陣安撫。
朱允熥默默一笑,轉頭再看碼頭前的江船。
只見朱堈、朱棣、朱橚等人已經是各自登船,臉色平靜的注視著站在碼頭上的朱允熥。
小船亦有船帆。
等到一張張船帆升起之後,在水手的操作下,小船也就緩緩的開動了起來。
朱允熥再一次躬身。
“侄兒恭送諸位王叔離京,此去一路順風。”
再等到朱允熥直起身子的時候,眼前便已經是不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