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當即轉身:“臣以為,禮部左侍郎任亨泰德行高潔、學識卓著,更是洪武二十一年的恩科進士第一。於情於理,都該是任侍郎擔任今科會試主考。”
劉三吾站在人群之中,見到皇太孫如自己所料的推舉任亨泰擔任今科會試主考,不由低哼一聲。
這時候又有官員出班。
躬身作揖之後開口道:“啟稟陛下,臣以為太孫點評任侍郎所言不假。但是,應天之外的學子舉人們卻是不知的。
若過些時日,各地舉人入京赴考,不分真假,聽聞了前些日子城中留言,恐怕會讓這些舉人心中以為,朝廷對恩科之事不曾重視,這會寒了舉人們的心,也不利於朝廷選才任用。”
朱允熥在眾目睽睽之下,臉色刷的一下冷了下來。
而就在這時,處於風口浪尖的任亨泰,則是抱著笏板,邁著官步走了出來。
只見他以無可挑剔的姿態,面對著皇帝躬身施禮。
隨後緩緩起身,沉聲開口:“啟稟陛下,臣進來身體有疾,又自覺臣之學識不曾圓滿,難以擔任今科會試主考,還請陛下另選他人。”
任亨泰的出班,出乎了很多人的預料。
至少,一直在裝作彌勒佛一樣的戶部尚書趙勉,這時候已經是不由的轉頭看向了他。
劉三吾更是有些不解,明明任亨泰可以不站出來的,但他偏偏還是選擇了站出來。
只不過,既然任亨泰自己說了不願意擔任今科會試主考,自然是契合了他的心意。
劉三吾幽幽的哼哼了兩聲,眼簾緩緩下沉,接下來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拿到今科會試主考的位子了。
朱元章這時候默默開口:“既如此,爾等可有主考人選舉薦?”
當即便有御史開口:“臣以為,文華殿行走、翰林學士解縉,可擔任今科會試主考。”
“啊?”
在解縉的名字被提出的時候,整個中極殿瞬間寂靜了下來,然後便是一道驚呼聲響起。
原本靠著紅漆大柱眯眼回籠覺的解縉,頓時睜開雙眼,茫然的看著周圍的同僚轉頭看向自己。
隨後解縉便目光兇狠的看向那個提名自己為今科會試主考的官員。
自己竟然也成了背鍋的!
這廝不是好人!
解縉目光憤然,將那人給深深的記在心中,隨後便抬頭張目看向陛階上的皇太孫。
朱允熥收到了示意,微微一笑,搖搖頭上前一步:“解縉才學不足,年歲不夠,不堪此等重用。孤以為,陛下也應當是如此想。”
朱元章又是重複道:“太孫之言,即是朕意。”
於是很快的,那些個官員陸續報出了幾個人名。
然而無一例外,都是年歲二三十,或是官職卑微的人。
在連續被朱允熥開口以不合適拒絕之後。
終於,一名禮部的官員走了出來。
“啟稟陛下,臣以為,中書舍人劉三吾,不論才學或是資歷,皆可充任今科會試主考,還請陛下斟酌聖裁。”
隨著這個建議發出。
詹徽和茹瑺兩人同時對視一眼。
詹徽低聲道:“竟然是他。”
茹瑺默默一笑,重新緩緩閉上了雙眼。
在那些個文官的注視下,朱允熥藏匿著心中的笑聲,默默的後退了一步,算作認同了這個舉薦。
於是,劉三吾輕聲出班,抱著笏板長長的彎腰躬身:“臣老邁昏瀆,恐難擔此重任。”
“又當又立!”
在某根紅漆大柱下,年輕的文華殿行走、翰林學士解縉,無聲的張了張嘴,隨後雙手環抱,腦袋一歪,靠在柱子上繼續睡著回籠覺。
朱元章輕聲的笑著,揮揮手搖著頭道:“劉舍人乃是我朝實實在在的理學大家,咱放眼望去,再難找到一位才學能與劉舍人堪比的人。既然諸卿願舉薦劉舍人,咱自無不可,今科會試主考,還要劉舍人費心辛勞。”
如此推辭、再勸之後,劉三吾方才再次作揖。
“臣領旨,定當盡心竭力,為朝廷選才。”
隨後,整個中極殿裡,大半的人都露出了笑容。
得了洪武二十五年恩科會試主考官的劉三吾在低頭微笑著。
六部尚書嘴角上揚。
武將們則是表現的很是憨厚的笑著。
從頭到尾充當那始皇帝三十步的大明諸王也露出了笑容。
就連朱允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