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書堆上的《象山先生全集》,遲疑的將這本書拿起來送到太孫面前。
朱允熥接過了書,小心的翻了幾頁,又合上那在手中:“陸九淵於心學,足可稱之為弘揚之人。”
解縉點點頭,心中仍是遺憾:“太孫今日出宮,前來翰林,不知所為何事?”
朱允熥一手託著書,一手拍在書封上。
他今日來其實是為了另一樁事情,但不曾想卻發現了這解大紳,竟然對心學如此感興趣。
這倒是意外之喜。
朱允熥掃了一眼周圍的曬書場,臉上帶著笑:“解學士便要與孤再次說話?”
解縉臉上頓時露出尷尬之色,躬身伸手作請:“臣失禮,太孫這邊請。”
兩人出了曬書場,一旁就是一間茶室。
解縉煮茶,朱允熥則是將手中這本《象山先生全集》放在桌上,仔仔細細的翻閱著。
趁著等待水燒開的空隙,解縉抬頭默默的看了一眼面前正在仔細閱讀的太孫,心中愈發疑惑不解。
解縉正欲開口,朱允熥卻已經是先行開口:“象山先生的六經皆注我腳,此言大善也。”
解縉只得是輕笑著附和道:“象山先生之思,方顯儒家本性。臣每每讀來,都有新的想法如泉湧,恨不能與先生同生。”
朱允熥抬頭看向解縉,嘴角微微一笑:“只是,咱以為象山先生之言論,卻仍不足以闡述心學一道。”
解縉疑惑道:“太孫是有新的獨到見解?”
微微皺起眉頭,解縉好一陣思索,都沒有找到過往太孫有在心學上進行過研究的事情。
“心雖主於一身,而實管乎天下之理;理雖散在萬事,而實不外於一人之心。”朱允熥幽幽道來,目光卻是始終放在面前年輕的解縉身上。
將王陽明的話提前數十年說出,他並未覺得有什麼羞愧的事情。
解縉卻是勐的抬起頭看向朱允熥,眼中佈滿震驚。
他觀陸九淵留存文字,多年來頗有感悟,然前人之思,卻不足以論當下,他希望自己能夠借前人的思想,將心學這一門儒家學問進一步發展,卻總是不得啟發。
然而此番,從來沒有暴露過有心學研究的皇太孫,竟然一出口便是此等宏論,令解縉心頭一陣震盪。
而朱允熥卻繼續道:“意在於事親,即事親便是一物;意在於事聽言動,即事聽言動便是一物。所以某說無心外之理,無心外之物。”
“天下道理萬千,前輩之人早已累累經綸。可世間萬物,卻總求不得一個真理。”
朱允熥的臉上帶著一絲憂慮,低聲道:“孤以為,萬事萬物,當發自本心。或以概論,便是一句致良知,知行合一!”
終於,朱允熥將陽明心學最重要的一個論點,和理論原點給說了出來。
解縉覺得自己此刻的狀態很是奇妙。
哪怕是眼前的茶壺,已經嗚嗚的發出陣陣嘶鳴,卻根本就不能觸及他分毫。
“致良知……知行合一……知行合一……”
解縉猶如那佛前菩提樹下的一名小沙彌,徒然只見聆聽到了佛祖的開蒙,嘴裡低聲喃喃自語。
隨後,他兩眼茫然的看向朱允熥:“何以知行合一?”
朱允熥微微一笑,將最標準的答桉說出:“知之真切篤實處即是行,行之明覺精察處即是知。”
解縉怎麼也沒有想到,今天自己會有這種奇妙的經歷。
他當即起身,以足足計程車子古禮,對朱允熥作揖行禮。
“臣今日得太孫開釋,心學困境現裂痕,臣萬謝不盡。”
只要自己再梳理一番,仔細推敲,補全太孫今日之言。
解縉相信,自己將會成為南宋陸九淵之後,儒家史上必然需要大書特書的心學代表人物。
甚至,解縉抖抖眉頭。
自己或許也可以成為在儒家之內,開宗立派的聖賢人物!
讀書人,讀到成為聖賢之人,才是最高的榮耀。
朱允熥卻是笑了笑,招招手示意解縉坐下:“不過是咱在朝政之上的一些隻言片語的感悟而已。”
剛剛坐下的解縉眉頭一挑,抱著求知的態度低聲詢問道:“太孫為何有此感悟?”
朱允熥解釋道:“如今朝堂之上,百官以聖賢文章為準則,不思求變,萬事尋古。國朝長久如此,何來發展?”
“戶部不知算術,工部不知營造,刑部不知法家,兵部不知兵事,長此以往,大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