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研究的明朝官府衙門。
不用亮明身份,守在上林苑監外的官府差役,遠遠的就已經認出了朱允熥一行人的身份。
差役趕忙上前:“不知太孫大駕光臨,上林苑監有失遠迎。”
朱允熥擺擺手:“左右不過是來瞧瞧而已,你且領孤去菜蔬五穀地。”
差役不知皇太孫怎得突然就到了上林苑監這等苦哈哈,在朝廷裡不顯山不露水的清水衙門,還點名要去田地裡頭去看看。
但太孫有令,就是要將上林苑監整個衙門都平了,也沒人敢反對。
少頃。
朱允熥就已經進到了坐落在前湖片的一片水澆地前。
他舉目望去,就看到一片片被分割整齊,大小几乎一樣的上好的水澆地,此時已經栽種滿了各式的菜蔬五穀。
在一片坡地上,是一條條的地壟,栽種的都是各式菜蔬,隱隱的更能看出這裡前不久還是一片暖棚,只是因為到了春日,才剛剛被拆除罷了。
然而,朱允熥的目光卻盡數被離著湖面最近的一片水澆地所吸引。
也不理會跟隨而來的上林苑監差役那緊張的神色,徑直走了過去,見在邊上看得還不夠仔細。
朱允熥更是脫下靴子,取下足衣,挽起褲腳,在差役已經變得慌張的目光注視下,踩進了水田裡。
隨後,就在眾人的注視下,朱允熥深一腳淺一腳的左右搖晃著身子,眨眼間就進到了水田中間。
相對於上林苑監的差役,那滿臉的擔憂和緊張而言。朱允熥的臉上卻是佈滿了驚喜和意外,雙手不斷的拂過面前這一簇簇已經栽種下去不少時日的秧苗。
這是水稻!
然而卻長得更加茁壯,和前不久在勞山皇莊所見到的稻苗想必,莖株更加的粗壯,葉片和根莖也更加的寬大深長。
朱允熥不由的拔起一根,仔細的看著那長得茂密的根莖,轉頭看向站在田埂上的差役:“這是甚稻苗?”
差役大概是生平第一次見到皇太孫,緊張的抽抽了一下,看著被朱允熥舉在手上的秧苗,卻是茫然無知。
正待他支支吾吾,自己該如何作答的時候。
遠處已經有一行人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臣上林苑監右監正袁素泰參見皇太孫。”
上林苑監有左右監正,官居五品。
朱允熥將手中的秧苗重新插入田裡,隨手搓了搓手上的泥漿,等到再起身後便往田埂上走,一邊開口道:“袁監正可否能為孤解釋一番,這塊地栽種的是……”
袁素泰微微抬頭看了一眼滿腿泥漿的皇太孫,知曉太孫不是那等五穀不分的人,而他的臉上也是流露出了一抹慼慼之色。
“回稟太孫,這是左監正去歲帶著人,從南疆那邊取回來的稻穀種子培育而出的……”
“左監正?”朱允熥面露疑惑,左右看了看,才想到朝廷是以左為尊,目下卻只見上林苑監的右監正袁素泰到來,卻不見左監正,不由沉聲道:“可是在南疆那邊出了事?”
袁素泰點點頭:“去歲太孫在聖前上奏南疆有一年三熟的稻穀,產量喜人。當時陛下便下旨,命我上林苑監派人走一遭南疆,看看是否有太孫所說的稻穀,若是有便讓上林苑監的人取回來。”
南疆那裡如今就是一塊未開發的地方。
瞧著袁素泰臉上帶著的愴然悲慼,朱允熥不禁低聲道:“折損了多少人?”
袁素泰愈發悲痛道:“自左監正一下,上林苑監共折損監副、監丞、典簿、典署、典丞並吏目一十七人。 ”
說到這,袁素泰的臉色卻是忽的一陣,神色鄭重莊嚴道:“然我上林苑監卻不曾辜負皇恩,幸不辱命,從南疆帶回這三熟稻穀種子,另有數十種中原不曾有的植物種子。如今,僅是著稻穀培育的秧苗,長勢便已遠超我漢家原有的秧苗,想來今年這片地定然是能喜獲大豐收!”
朱允熥的神色也變得有些闇然起來。
這件事情他並不知曉,朝廷竟然還有這麼一群人,真的是在默默的為了天下人的肚子,甘願默默無聲的犧牲自己的性命。
一切都是為了填飽所有人的肚子。
朱允熥很難相信,那些上林苑監的官員們,能夠拋下儒家君子的儀態,親自涉足南疆那等艱難險阻的地方,前仆後繼的一個接著一個的犧牲,就為了帶回這些能有更多產量的種子。
“上林苑監此次有功於社稷,朝廷絕不會忘。”朱允熥鄭重誠懇的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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